《长江十年禁渔:野生河豚等珍稀鱼类回归,小型鱼类恢复加快》

  • 来源专题: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知识资源中心 | 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 lifs
  • 发布时间:2020-11-04
  • 上观新闻11月3日消息,10月,江阴人郑金良被授予“江苏最美生态环境保护者”称号,他对于荣誉看得挺淡,见了记者,喜欢聊的,还是这几年来长江里发生的变化。 郑金良是生意人,养鱼卖鱼研究鱼,在长江边开“河豚渔村”饭馆也十多年了,他还是水产工程师。作为江阴芙蓉长江鲜生态养殖专业合作社的理事长,无论是做买卖还是研究,郑金良对于长江和长江鱼的感情都是实打实的。从2002年起,郑金良坚持18年,连续放流各类鱼苗1.6亿尾,其中包括他养殖的河豚和刀鱼,这些年来总有人问他:“放了多年,怎么没啥用啊?”他总是笑笑:“事情总要坚持做的。” 但最近,他很兴奋,说“希望来了”。6月5日,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工作人员在长江海门段监测到了野生河豚鱼苗,第一时间拍了照片给郑金良看,这几尾小小的、尾巴上带点淡黄色的、“具有野生特征”的河豚鱼苗的出现,对郑金良意义重大——长江大保护和十年禁渔的大背景下,野生河豚等长江珍稀鱼类,回来了。 人工养殖河豚就是为了放流 前几年,记者为了刀鱼去采访郑金良,他总感慨“长江空了,没鱼了”,从啥时候开始空的呢? 郑金良在长江边长大,刀鱼鲜、鲥鱼肥、河豚美,他对如今根本吃不上的“长江三鲜”太熟悉了。曾几何时,这三种鱼在长江边是家常菜。年过七旬的郑金良记得,大约上世纪七十年代,“三鲜”都不贵,“最贵的是鲥鱼,每斤8毛多。刀鱼便宜些,每斤3毛多。最不值钱的就是河豚,每斤1毛多”。价格或许未必准确,以前长江渔产丰富是事实,据《江阴市志》记载,1955年,江阴年产鲥鱼9493担(占江苏产量的40%) ,刀鱼2000担,河豚2449担,共计13942担。 然后,伴随无节制的滥捕和污染,“三鲜”日渐难觅,价格直线上升。到上世纪80年代末,长江鲥鱼价格率先上涨,偶有渔民捕获鲥鱼,远近百姓都要赶来围观。到2000年前后,长江鲥鱼在长江绝迹,长江刀鱼则因屡创天价开始频频见诸报端,曾经最不值钱的河豚也成了高档货。鲥鱼消失,郑金良很受震撼,他无论如何都想“保”住刀鱼和河豚。2000年开始,他开始专攻河豚和刀鱼的人工养殖。彼时,野生河豚已难觅踪迹。他驾车上千公里,沿着长江跑了几个来回,最终以4.5万的价格购得了一组河豚种鱼。 2002年,人工养殖河豚成功繁殖,郑金良心里有了底,开始向长江放流河豚鱼苗。“搞人工养殖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放流,就是为了让这些鱼能够重新出现在长江里。”郑金良说。2002年至今,郑金良放流河豚鱼苗19次,总计2000余万尾。2008年前后,野生河豚重现长江,有渔民零星捕获成年河豚。但是郑金良高兴不起来,在他看来,大河豚的出现并不稀奇:“说得通俗点,这些河豚都是找不到对象的光棍。很可能是当年我们放流的鱼苗在海洋中长成后重回长江的,还没有形成种群。” 郑金良解释,河豚繁殖是一件效率很低的事情。野生状况下,足够大的种群是河豚繁衍的先决条件。曾几何时,长江里河豚鱼苗的数量数以亿计,滚滚江水中,大种群雄鱼排出的大密度精子,吸引来大种群雌鱼,方才有机会形成下一代的种群。“我们每年放流的鱼苗不过几百万尾,相比之下,真的是杯水车薪。”郑金良说,但郑金良认定放流鱼苗这件事情“不能不做”,他生怕河豚也会像当年的鲥鱼一样彻底消失。 长江小型鱼类恢复速度明显 2008年,当选为江苏省人大代表的郑金良提交了“保护长江资源,让长江三鲜重返长江”“长江流域禁捕迫在眉睫”等议案,不过并未获得实质进展。他也理解,当时长江沿岸不少城市还不具备安置渔民、全面禁渔的经济实力。等到“长江大保护”一锤定音后,他欢欣鼓舞,他看到了真正的希望——很快,2019年,长江安徽段首次监测到野生河豚鱼卵,而此次海门段发现的河豚鱼苗,则更令人振奋:“长江大保护工作的开展,以及各地持续不断的增殖放流,为河豚资源量的回升提供了契机,实现了从量变到质变。” 今年野生河豚鱼苗发现后不久,郑金良再次从他培育出的60万尾河豚鱼苗中拿出40万尾,向长江放流。在他的推动下,参加长江增殖放流的单位与个人越来越多,江阴市将每年6月12日定为“长江放流日”。 长江好消息不断,河豚回来了,刀鱼也越来越多了。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水生生物资源研究室主任徐东坡告诉记者,自2019年2月1日起禁止生产性捕捞后,长江刀鱼资源量和个体规格明显回升,今年监测到的刀鱼单网渔获数量及重量,分别为29.5尾和2.0公斤,均为近5年来的最好水平,相比2015年—2018年平均指标分别上升138%和155%,资源密度增加了1倍多。 对于刀鱼种群的恢复,郑金良态度乐观。不同于河豚,刀鱼卵在出生22小时后就能出膜。出膜后的刀鱼卵虽未发育完成,但已拥有感觉器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躲避危险,存活率极高。因此,只要未来长江保护工作持续有效地推进,长江刀鱼断然不会有“绝种”之虞。 也有遗憾。“长江三鲜”中最早消失的鲥鱼,回归已几无可能。徐东坡告诉记者,同是洄游鱼类,鲥鱼相比刀鱼和河豚,对于产卵场的环境要求更为严苛。上世纪90年代以来,长江中已经多年未监测到鲥鱼的踪影:“我们不能确定鲥鱼这个物种是已经完全消失了,还是全面移居海洋了。” 当然,长江鱼类的整体恢复情况仍是乐观的。徐东坡表示,监测数据显示,近年来长江各类水生生物资源的密度整体呈上升趋势,尤其是刀鱼等小型鱼类,恢复速度明显。虽然鲥鱼或已成为回忆,但河豚和刀鱼一起长江中畅游的日子,的确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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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译者:lifs
    • 发布时间:2020-03-23
    • 农业农村部在官网发布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渔范围和时间通知,宣布从2020年1月1日零时起实施长江十年禁渔。根据《通知》,长江干流和重要支流除水生生物自然保护区和水生种质资源保护区外的自然水域,最迟从2021年1月1日零时起,禁止使用10年,禁止生产性捕捞自然渔业资源。 长江是世界上水生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河流之一。这条浩瀚的河流可养鱼424种,珍稀鱼类183种,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丰富的七大河流之一。父亲曾对我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乘长江船时,到处都能看到江豚,江豚就像一头小猪。当时,他并没有把这当作自己的本意,因为当时,江豚只是一个普通的物种,与珍稀保护物种并不接近,但对现场的描述还是让我着迷。1992年我第一次到长江时,也看到河豚在船边翻滚跳跃,不过只看到了几只。不过,根据2018年长江淡水江豚科研成果,目前长江中唯一的哺乳动物有1012头(2006年为1800头)。 为什么?近几十年来,在快速粗放的经济发展模式下,长江付出了沉重的环境代价。越来越严重的形式,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干涸和捕鱼。他们已开始采取“电毒爆炸”、“死角网”等非法作业方式捕鱼。最后,形成了“资源越抓越少,生态越抓越差,渔民越抓越穷”的恶性循环。长江天生的体质指数已经达到了最差的“无鱼”水平。因此,禁捕让长江休养生息刻不容缓。 但为什么突然禁捕要花这么长时间呢?在此之前,长江每年都会禁止捕鱼。是三个月吗?专家解释说,以四条大鱼为例,它们通常需要四年时间才能繁殖和生长。十年的禁渔令将允许它们繁殖两三代,这样它们的数量就可以恢复,它们的个体也可以变得越来越大,从而生产出优质的鱼。然而,在过去的三个月里,鱼的生长不足以捕获三天。7月1日开渔后,近3个月的养殖成果在几天内全部被“绝种网”捕捞出来,鱼群仍无法生长。 也有一些人担心长江禁渔是否会导致鱼价长期上涨?事实上,我们不需要太关注禁止捕鱼对我们生活的影响。长江渔业资源年平均捕捞量不足10万吨,仅占我国水产品总产量的0.15%。现在我们吃的大部分鱼都是由人工鱼塘提供的。然而,养殖鱼类的遗传多样性在多代繁殖后必然退化。为了提高种群数量,必须补充优质野生亲鱼。长江是鱼类的自然种质资源库。如果我们不保护长江的基因库,将来连最常见的四种鱼都吃不下。 长江已经很久没有鱼了!事实上,其他河流也面临着类似的情况。比如钱塘江是一条保护得很好的河流,但俗话说“大潮蒙蒙时,墨鱼就会出现”,现在就很难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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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源专题: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知识资源中心 | 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changjiang
    • 发布时间:2017-11-03
    • 长江宜昌段葛洲坝以下水域将开始为期3个月的春季禁渔,涉及水域的渔船将全面停止捕捞作业。这几天,宜昌渔民杨江龙并没有禁渔前的加班加点,他提前了近两周时间收网回家、修补渔具。杨江龙说,10月份以后去打鱼,打上的鱼连成本都不够。 今年是长江流域实施禁渔期制度10周年。2003年,该制度经国务院批准正式实施,禁渔范围涉及沿江云南、贵州、四川、重庆、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上海等10个省(市)。相关数据表明,受多重因素影响,长江水生生态资源衰退趋势仍未得到遏制。 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最负盛名的鱼类学家之一的曹文宣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表示,“长江渔业资源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位著名鱼类生物学家再次呼吁长江全面禁渔10年,“一年365天天天禁渔,而不是一年三个月禁渔。”曹文宣指出,长江中下游渔业资源已受到严重损害,酷渔滥捕是损害资源的最直接、最重要因素…… 2012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所长赵进东也提交提案,建议长江流域10年禁渔,给鱼类繁衍以充足时间。赵进东认为,长江捕捞渔业产量不足中国淡水渔业产量的1%,捕捞渔业退出长江及大型湖泊,不会影响我国渔业的发展,却能让长江渔业资源得以恢复。 农业部在给赵进东的答复中承认,“长江的水生生态系统面临崩溃的危险。”正在制订长江渔民退出补偿机制,引导渔民逐步退出天然捕捞。 早报记者 黄志强 鲍志恒 每年禁渔三个月,对长江水生生态资源衰退趋势并无多大的改观。 2011年,农业部副部长牛盾在武汉举行的禁渔总结会上表示,2003年开始试行的禁渔有效减缓了长江水生生态资源衰退的趋势,也推动了我国内陆渔业管理工作。然而,该次总结会上提供的数字显示:当年长江“四大家鱼”产量仅为历史峰值的三百分之一,水生生态资源衰退趋势仍难遏制。 除了每年禁渔三个月外,为缓解长江鱼类资源衰退,各地纷纷开始增殖放流,将人工繁殖的鱼苗放流到长江。然而,该措施同样收效甚微,甚至存在隐患。 “放流的鱼苗根本不及减少的量。”常州渔政站站长吴建敏表示,不比陆路动物容易监测,鱼在江中游走,有些鱼种还会往返大海和长江,难以监测,只能凭多年经验感知,放流的鱼苗数量根本不及减少的量。常州2003年开始放流,逐年增加,今年计划向长江放流2000多万尾。 还有些专家担心,增殖放流会破坏长江的基因库。长江中,鱼在产卵、受精等繁殖过程中会进行广泛交流,参与的个体很多,遗传多样性较高,由此产生的物种进化能力较强,物种存活和延续能力较强,但增殖放流的鱼苗源于人工繁殖,容易影响遗传多样性,犹如近亲繁殖。 禁渔10年恢复生态环境 “仅仅依靠三个月的禁渔期和人工放流部分幼鱼,是难以让资源恢复的。”在院士曹文宣看来,禁渔10年是实现长江渔业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手段。曹文宣早在2006年即提出“全江禁渔10年”。 曹文宣认为,长江主要的经济鱼种四大家鱼通常4龄成熟繁殖,连续10年禁渔,有两个多世代的繁衍,鱼类资源量将比现在倍增,而且个体增大。届时渔业效益会比现在显著增加,适当捕捞也就不会造成资源衰竭。 对于国家重点保护的珍稀动物江豚、白鳍豚、白鲟等以鱼为食的大型动物来说,长江禁渔10年也是它们长久生存下来的唯一希望。曹文宣表示,除了电捕和轮船螺旋桨对它们造成伤害外,导致这几种动物消失或数量锐减的重要原因是食物鱼的减少,如果经过10年的休养生息,经济鱼类丰富起来,这些珍稀的水生野生动物将有充足的食物,长江生态环境就会逐渐恢复。 2007年9月16日,由农业部主办的首届长江生物资源养护论坛在上海举行,14名中国科学院院士和中国工程院院士联名发出《保护长江生物,关注流域生态》倡议书,称长江水生生物的多样性已丧失严重,而这种趋势还在继续。这些院士呼吁强化长江禁渔期制度,引导渔民转产、转业,实施长期全年禁止商业捕捞,恢复鱼类资源。“地球造就一个物种至少要200万年,而人类破坏一个物种也许只要几十年甚至几年。”倡议书说。 5年后的2012年,赵进东接过曹文宣的“接力棒”,在全国“两会”上为长江鱼鼓与呼。赵进东提交提案,建议长江流域10年禁渔,给鱼类繁衍以充足时间。赵进东认为,每年的4-6月禁渔期虽然一定程度上保护亲鱼的繁殖,但7月解禁后的大量捕捞,仍使幼鱼面临着危险,对渔业资源造成了很大的损害。渔业部门每年4月都要在沿江一些地方放流四大家鱼和其他一些人工繁殖的经济鱼类,但数量可能连迷魂阵一天捕获到的数量都不到……“我们认为禁渔期应该在10年左右,给鱼类繁衍以充足时间。” 长江养不起14万渔民 赵进东提出“10年禁渔”的提案后,农业部曾派人专门到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所进行了调研,但并未采取具体措施。 长江渔业资源管理委员会办公室(下称“长渔办”)向早报记者证实曾收到并答复了赵进东的提案,在答复中,农业部认为,三个月的禁渔期,虽然未能从根本上遏制长江水生生物资源衰退的趋势,但监测数据表明禁渔期制度对于延缓资源衰退,保护鱼类自然繁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长渔办主任赵依民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长江渔业资源及生态环境承载不起现有的渔业捕捞力量,供养不起如此众多的捕捞渔民,迫切需要让部分渔民转产转业上岸。因此,努力开展长江捕捞渔民转产转业工程是长久之计。 在给赵进东的答复中,农业部表达同样的观点,“禁渔期制度涉及沿江11个省市,禁渔渔船37914艘(拥有捕捞许可证),专业捕捞渔民145339人。据统计,2011年,长江三峡库区、坝下、洞庭湖、鄱阳湖和河口区的天然捕捞量不足5万吨,长江的资源量已不足以支撑这14万多渔民的基本生活,长江的水生生态系统面临崩溃的危险。因此从渔民生存出发,从保护长江流域生态安全出发,在长江流域开展‘退捕还鱼’的政策十分必要,也很紧迫。我部相关部门目前正在参考‘退耕还林’、‘退牧还草’的政策,制定长江渔民退出补偿机制,引导渔民逐步退出天然捕捞。” 症结在渔民的安置 目前,研究人员、管理部门和渔民都在期盼“退捕还鱼”,但症结就在渔民的安置上。 “由于涉及多部门合作,我部将会同有关部委作进一步的研究。”针对赵进东提出“设立长效机制的生态补偿基金,解决长江渔民的生计”的建议,农业部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事实上,曹文宣也一直在思考10年禁渔后长江渔民的未来。“就是不禁渔,渔民们的生活也难以为继了。”根据曹文宣的调研,随着长江经济鱼类资源的下降,专业渔民生活状况每况愈下,入不敷出,另谋出路已经成为主要现象。 早报记者走访宜昌、万州等地时也发现,全职捕鱼的专业渔民已非常少见,他们大多在汛期时出江打鱼,其他时间都在岸上找零工,然而由于国家会适当给予生活补贴和渔船油价补贴,大部门渔民没有放弃捕捞许可证并长期在江上生活。 “在宜昌登记的2245条渔船中,常年作业的渔船不到30%,间断性作业的渔船约占50%,很多渔民整年都不捕捞了,因为捕鱼已经无法满足渔民的基本生活要求。” 在曹文宣看来,目前实施的禁渔补贴存在很多问题,“很多是冒领的,办一个捕捞证,就去领补贴。还有的去搞一条船,根本不捞鱼,就拿几十万补贴。”曹文宣算了一笔账,全江禁渔10年,不但鱼类物种资源保护下来,还可以大量减少涉渔开支,“每年休渔三个月渔民的生活补贴2000万元,人工放流资金仅2010年就约2.5亿元,渔船油费补贴1.45亿元,禁渔10年共计可节约41.5亿元。” “‘南水北调’工程,丹江口水库的水位要从157米抬高到170米,抬高13米,就移民了18万人。现在,全江的渔民加起来还不到15万人,你为什么不能解决?”曹文宣说。 对话院士曹文宣:长江生物多样性丧失的速度加快 东方早报:您如何看待长江渔业资源的现状? 曹文宣:长江渔业资源正在逐渐衰退,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长江水系现有鱼类400多种,淡水鱼类有350种,其中特有种类就有156种之多。随着人类活动的增加,不但天然捕捞产量急剧下降,生物多样性丧失的速度也在加快。 著名的“长江三鲜”(鲥鱼、刀鱼、河豚),鲥鱼已经绝迹,刀鱼濒临灭绝,野生的河豚也已经不见踪迹。 还有,白鲟自2003年以后再也没看见过了。像鯮鱼,可以长到100多斤的,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很少再见到了。 你看市场上卖的鱼,基本上都是“小鱼”(长不大的小型鱼和长得大的鱼的幼鱼)。像是要长几十斤的草鱼,长到几两重就被捕上来卖了。 你再看捕捞产量,2008年湖北是30万吨,2009年是26万吨;湖南2008年是16万吨,2009年是11万吨,2010年仅有9.6万吨……只有江西2010年比2009年增加了4.5万吨,原因是捕捞了许多幼鱼。 东方早报:长江渔业资源逐渐衰退的主因是什么? 曹文宣:我认为酷鱼滥捕是最主要的原因。渔业法规定:禁止使用炸鱼、毒鱼、电鱼等破坏渔业资源的方法进行捕捞。禁止制造、销售、使用禁用渔具。禁止在禁渔区、禁渔期进行捕捞。禁止使用小于最小网目尺寸的网具进行捕捞。捕捞的鱼中,幼鱼不得超过规定的比例(5%)。 这些年我们在洞庭湖,发现很多都是迷魂阵,网很密,把大鱼的幼崽一网打尽。 还有工业和城市污染,大量的污水超标排放,导致许多死鱼事件。每年长江沿岸向长江排放的污水相当于黄河的总量。 另外长江中下游的支流、湖泊上兴建的一些堤坝、闸口,阻止了江湖之间的自由交流,江湖阻隔使得鱼类失去索饵场、繁殖场和育肥场,改变了湖泊的湿地属性,湿地面积和质量大为下降。还有围湖造田、农业的污染等,都是原因。 东方早报:大家还关注长江水电开发对渔业资源的影响。 曹文宣:鱼类资源有两个方面的属性,一个是物种,一个是渔业。水利工程主要是对长江鱼类的物种资源属性造成影响。特别是长江上游的特有种类很多,它们适应激流环境。你一批一批地建水电站,搞梯级开发,把激流变成静水,它就没办法继续生存。 像贝式哲罗鲑,最先在都江堰发现的,现在岷江已经没有了,仅仅在大渡河的顶上有一些。但是那里现在又要修电站,进行梯级开发。我们有过研究,光是受三峡大坝影响的特有鱼类,就有60多种。 东方早报:您怎么评价“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调整?对渔业资源有影响吗? 曹文宣:当然。如果当初保护区不调整,就建不了向家坝、溪洛渡水电工程,很多鱼类的产卵场就不会消失。后来,又对保护区进行了二次调整,就是为重庆的小南海水电站让路。 我一直讲,小南海是保护区和三峡水库之间的鱼类完成生活史过程必须经过的生态通道,必须保持畅通无阻。现在小南海还建不建,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准备要建,所以要搞一个“鱼道”,叫“仿自然通道”,但是,它的流程太短,就像一条小河。现在还不能说效果会怎么样。 东方早报:这些年,鱼类自然保护区对渔业资源的保护是有效的吗? 曹文宣:怎么说呢?河流的自然保护区不同于陆地上的保护区,陆地上的,你封山就没人能进;河流里轮船来来去去,你不能说不让走吧?渔民也是世代捕鱼。 只是说你要修桥筑坝要经过保护区讨论批准,所以说,还不是能很好地保护。 天鹅洲那个保护区还可以,但还是受到一些干扰。水里是豚类保护区,但是农民也在那边种棉花,化肥农药会污染到水。这里有一些小鱼本来是作为豚类的饲料的,但是也被捕捞了。 东方早报:全江禁渔,渔民如何生存? 曹文宣:就是不禁渔,渔民们的生活也难以为继了。渔业资源如此快速地衰减,从渔人口也必然在减少。实际上有很多渔民的生活是十分困难的,像洞庭湖的“天吊族”,祖孙三代同住一条小船,完全“以船为生”,我们叫“一船的文盲、一船的血吸虫病患者、一船的超生户、一船的贫困户”,他们大约有8000户,两万人,生活极其贫困。这样的渔民,早该上岸定居、转产转业、移民安置了。 调查显示,2011年全江各省市的渔户只有6.3万户了,人口总数是28万人,其中从渔人口仅14.5万人。 东方早报:除了全江禁渔,还有什么需要采取的措施,遏制长江渔业资源的衰退? 曹文宣: 还有三条。第一,保护区内,要完全禁止商业捕捞,除了进行科学研究;第二,有些好吃的特有鱼类,要人工繁殖,不要捕捞野生的,保护自然繁殖;第三,要在野生动物保护法中增加一些鱼类的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