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图书馆(Shadow libraries),也被称为“盗版图书馆(pirate libraries)”,是未经版权所有者许可而免费提供的受版权保护出版物的在线馆藏。尽管在世界大多数国家是非法的,但它们已逐渐成为科学知识传播的关键参与者。许多出版商和科学家编辑谴责这些影子图书馆侵犯版权并造成出版物使用信息的损失,而一些学者和机构(特别是在低收入国家)则支持它们,赞赏其在减少知识获取不平等方面的作用。尽管有大量关于影子图书馆的文献,但这些文献都没有关注其通过开放获取运动在知识传播中的潜在作用。在此,Abdelghani Maddi分析了影子图书馆如何影响研究人员的引文实践,重点介绍了它们对开放获取引文优势(open access citation advantage, OACA)的一些反直觉影响。基于一个大型随机样本,这项研究首先表明,开放获取出版物(包括那些完全开放获取期刊上的出版物)比订阅期刊上的出版物获得了更多的引用。然而,OACA在过去七年中略有下降。在基于订阅的项目中,对是否可通过Sci-hub平台访问进行了区分,这表明其使用的普遍化抵消了开放获取出版的积极影响。结果表明,在完全开放获取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是Sci-hub成功的受害者。因此,矛盾的是,尽管Sci-hub似乎促进了对科学知识的获取,但它降低了开放获取出版物在研究人员可见度方面的比较优势,从而对整个开放获取运动产生了负面影响。因此,Sci-hub使用的民主化可能导致恶性循环,阻碍制定全面开放获取战略的进步,致使无法提出可信和可持续的科学知识传播替代模式。
研究人员和研究资助者一致认识到分享科学知识至关重要。虽然这一共识是无可争议的,但组织和传播这一知识的战略和机制仍然有争议。
目前的系统长期以来一直作为一个寡头垄断市场运作,由少数出版商主导,基于订阅的模式限制了对付费墙后研究成果的访问。面对这种惰性,一些人认为Sci-Hub等盗版图书馆提供了一种破坏和改造该系统的方法。然而,正如Abdelghani Maddi在最近的一篇论文中探索的那样,盗版网站构成了针对真正的开放获取活动的一个悖论,因为广泛使用这些网站可能会产生一系列与开放获取原则不同的意外后果。
在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着手评估Sci-hub对作者引文实践和开放获取引文优势的影响。将开放获取期刊中240多万份出版物的引用影响与对照组1030多万份非开放获取出版物的引用影响进行了比较,并将混合期刊中的开放获取出版物的引用影响与对照组1150多万份非开放获取出版物进行了比较。区分了通过Sci-hub访问的非开放获取出版物和那些不可以通过Sci-hub访问的非开放获取出版物。研究结果显示,Sci-hub索引了大多数科学出版物(2020年超过75%的非开放获取出版物),这对论文的引文优势产生了负面影响。换句话说,当Sci-hub提供非开放获取出版物时,开放获取引文优势会显著降低,以至于成为劣势,特别是对于完全开放获取期刊。因此,Abdelghani Maddi的研究强调了“黑暗”访问路线的发展如何微妙地影响研究人员的引用实践。
Sci-Hub对开放获取政策的不利影响
在寻求学术认可和职业进步的过程中,研究人员面临着双重挑战:发表有影响力的研究,同时确保开放获取格式的可访问性。然而,实现高影响力不仅取决于研究质量,还取决于知名度,而知名度又取决于学术界的认可和尊重。困境源于许多著名期刊不遵守开放获取原则的事实。因此,开放获取倡导者和决策者认为,如《研究评估改革协议(COARA)》等倡议所示,通过重视开放获取生产,无论平台或类型如何,研究人员都会调整他们的实践以接受开放获取。
这些政策可能忽视的是,晋升和职业发展不是研究人员的唯一动机。在某些期刊上发表论文所带来的的声誉和象征性资本(可转化为经济资源和融资机会)同样重要。德国的案例说明了忽视这一象征性层面的公共政策的局限性。尽管与世界领先的科学出版商爱思唯尔断绝了联系,但德国研究人员,特别是男性研究人员,仍然可以在该出版商的期刊上发表文章。订阅终止对研究人员的引用实践没有影响,爱思唯尔的著名期刊在研究人员中的地位依然如故。
那么,Sci-Hub在这方面扮演什么角色?这种联系可能不会立即显现出来,但Sci-Hub在延续当前出版系统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通过让所有人都能访问科学文献,Sci-Hub使访问限制和订阅取消变得无效。这削弱了机构谈判者的议价能力。在一个没有Sci-Hub或类似盗版图书馆的世界里,与违规出版商断绝关系的机构政策可能会更快地取得成效。
机构决策者必须意识到,即使有利于开放获取的研究评估改革得到很好的实施,但也可能是不够的。除了机构评估外,还必须考虑学术界内的声望、认可和声誉等因素。只要研究人员可以通过Sci-Hub和其他盗版网站轻松访问基于订阅的期刊出版物,他们可能会继续提交和引用具有重要象征性资本的期刊论文,从而延续传统体系。
Sci-Hub对开放获取期刊发展的不利影响
Sci-Hub的扩散不仅对现有政策构成了挑战,而且对开放获取期刊的发展构成了重大障碍。长期以来,开放获取期刊一直主张,研究文章的可访问性对引用率和读者人数有重大影响。这一断言是有充分根据的——研究表明,与基于订阅的出版物相比,开放获取出版物往往会受到更多的引用。然而,当封闭式文章可以通过Sci-Hub等平台访问时,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
Sci-Hub在学术领域角色的这种复杂性提出了一个值得仔细考虑的悖论。尽管Sci-Hub最初作为更广泛的科学内容访问促进者出现,但它无意中削弱了研究人员向完全开放获取期刊投稿的动机。本质上,Sci-Hub规避付费墙的能力可能会无意中减轻作者选择开放获取平台的动机,因为当其内容能通过其他方式免费获取时,与开放获取相关的更高的可见性和引用潜力可能会受到侵蚀。
从本质上讲,Sci-Hub规避付费墙的能力可能会无意中减弱作者选择开放获取平台的动机。Abdelghani Maddi主张出版市场的三个关键利益相关者——科学界、出版商和决策者,在寻找共同点方面拥有既得利益。这种情况类似于博弈论中著名的“性别之战”,这提出了利益不同的代理人之间的协调问题。达成协议的好处远远大于不和的好处。为了解决与声望和声誉有关的问题,解决方案可以而且应该来自科学界本身。值得称赞的举措是,知名研究人员自发组织起来为低成本开放获取期刊(如QSS期刊)或Diamond开放获取期刊(如JDIS期刊)的创建和编辑做出贡献。这些由社区主导的努力为学术出版指向了更公平和可持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