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态】数字时代,“一稿多投”禁令会不会松动 学者呼吁优化学术期刊出版流程》

  • 来源专题:数智化图书情报
  • 编译者: 于彰淇
  • 发布时间:2024-01-19
  • 一直以来,学者们向学术期刊投稿面临着激烈竞争,特别是影响因子较高的期刊,发稿更是“一刊难求”。作者常会遇到等待好几个月最后还被拒稿的情况。由于有着“一稿多投”禁令的约束,大部分学者只能等待。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前不久,《自然》就发表了葡萄牙学者德里琼·格鲁达(Dritjon Gruda)的文章。他提出,“一稿多投”不仅延误了科研工作的进程,还阻碍了科学信息的快速传播。在数字时代,应该废除期刊禁止“一稿多投”的规则。该文章将学术圈里的禁忌搬上台面,引发的有共鸣有反对,还有在数字时代更好地看待“一稿多投”问题、促进学术发展的思考。

    著作者和期刊之间的不同诉求格鲁达在文章中提出,“一稿多投”的禁令最早要追溯到前数字时代。在那个时代,信息交流不畅,版权规则难以执行,主要由期刊编辑对纸质稿件进行筛选,同行评议人也很少。

    于是,为了规范出版流程和保护原创性,期刊社开始要求研究人员一次只能向一个学术期刊提交其研究论文,不能同时向多个期刊提交相同的论文,以此维护审稿过程的公正与透明,保护编辑和作者的共同权益。

    《中国肿瘤临床》与Cancer Biology & Medicine(《癌症生物学与医学》)编辑部主任刘惠琴认为,“一稿多投”禁令的产生,是为了避免稀缺出版资源的浪费,保障正常的出版秩序。

    “‘一稿多投’伴随重复发表风险。这也就意味着会牵扯到版权问题,引起版权纠纷。‘一稿多投’还会让多家期刊耗费时间和金钱对同一篇论文做重复性工作。此外,在当前审稿人资源紧张的情况下,审稿人可能为多个期刊服务,‘一稿多投’容易导致审稿混乱。”刘惠琴举例说,一篇稿件在确定发表之前,一般要经历编辑初审、同行评审、编委会终审的审稿流程。有的文章就曾在同行评审的环节,被审稿专家发现在为其他期刊审稿时看到过,这意味着期刊之前所做的工作可能是“无用功”。

    因此,目前绝大多数期刊社都明确拒绝“一稿多投”。“我们会在作者投稿时,让作者承诺稿件无‘一稿多投’的情况。一旦发现作者存在‘一稿多投’的问题,期刊社一般会做退稿处理,并将其列入失信作者名单。”刘惠琴说。

    尽管禁令严格,但是“一稿多投”现象在学术圈依然存在。

    对此,天津大学期刊中心主任陈金龙分析:“如果单纯从科研工作者角度来看,之所以有人会选择‘一稿多投’,还是希望能‘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也就是提高投稿命中率,加快科研成果公之于众的速度。”因为快速发稿能为著作者赢得相应的声誉。

    “‘一稿多投’禁令的废与留之争,其实也是期刊社和作者站在各自立场的不同诉求的反映。”陈金龙表示。

    数字技术可提高出版效率格鲁达认为,当科学出版进入数字化时代后,已经使评审工作实现了自动化。编辑和审稿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审阅稿件,第一时间确定版权也更容易、更直接,效率大大提高。

    在格鲁达看来,数字化的快速发展为“一稿多投”提供了可行性,这也更凸显了“一稿多投”禁令的不合时宜。他认为,“一稿多投”禁令不仅耽误科研创新的进程,还阻碍了科学传播的速度——尤其是在气候科学、健康和医学等许多领域。禁止“一稿多投”对年轻科研人员尤其不利。对他们来说,延迟发表不仅令人沮丧,而且影响晋升,会阻碍职业发展。

    数字化技术的发展,真的可以解决“一稿多投”带来的问题吗?

    “虽然数字化时代,出版流程中的一些环节可以得到优化,效率可以提高,但是版权等问题依然无法解决。”陈金龙说,因为目前各个出版社的投稿平台都是独立的,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投稿平台。大家在处理稿件的时候依然都是“背对背”,在出版之前无法看到其他平台的文章。如果多个期刊同时进行出版流程,一稿多发的风险依然存在。

    对于著作者最为诟病的等候发稿时间过长等问题,刘惠琴认为,这也并非都是禁止“一稿多投”造成的。目前审稿专家资源十分紧张,特别是对于一些比较冷门的研究方向,审稿专家更是少之又少。即使在目前数字时代,期刊社可以在网络平台向审稿专家发送审稿邀请,但不能保证有专家应答。“我们就曾遇到过一个著作者,投稿给国外期刊,等了5个月,论文最终被退稿。主要原因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审稿人。”刘惠琴说。

    探索有组织的“一稿多投”抛开“一稿多投”禁令的废与留之争,格鲁达也认为,发文章的真正目的是分享研究成果,促进学术交流。因此,他也给出了在“一稿多投”禁令下,可使论文尽快发表的建议。比如在正式投稿之前先与期刊编辑建立初步的联系,评估他们对论文的兴趣程度;根据文章的内容确定一个目标期刊列表,根据期刊的影响力进行分级,这样当文章被拒绝后就可以迅速转移到下一个期刊;投稿后,要定期与期刊进行沟通等。

    同时,投稿人可充分运用数字时代的技术手段,比如通过网络等渠道了解期刊的审稿时间、出版周期和接收率等;可以通过预印本服务器提前上传手稿,将其作为工作的公开记录。

    对此,刘惠琴表示认同。她介绍,目前期刊社正在积极推出各种举措,提升著作者论文发表速度。“我们会定期开展针对著作者的论文写作与投稿培训,让著作者更加了解不同期刊的特点和投稿要求。这使著作者在投稿时有的放矢,大大提升投稿的命中率和发表效率。”刘惠琴说。

    陈金龙也表示,为了保证重要科研成果的时效性,目前很多期刊社开辟绿色通道等形式,加快重要领域科研文章的评审速度。

    一些出版社和期刊社也在积极探索有组织的“一稿多投”。今年9月,细胞(Cell)出版社宣布推出“一稿多投”服务,允许作者将研究论文提交至生命与健康科学领域的期刊,以及一些与细胞出版社合作的学会期刊。

    陈金龙认为,这种方式相当于把论文投给同一个出版社旗下的多个子刊。通过期刊矩阵,可以实现资源共享,避免出现版权纠纷。

    “国内的出版社虽然无法达到国外这么大的规模,但我们可以采用联盟的形式。”刘惠琴介绍,其与相同领域的期刊成立联盟,联盟成员之间可进行文章和评审专家的资源共享,未来可能会实现联盟内部期刊之间的“一稿多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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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预印本在期刊出版中的作用:早期研究传播的新进展》

    • 来源专题:科技期刊发展智库
    • 编译者:李涵霄
    • 发布时间:2022-12-29
    •   在2019年“学术厨房(The Scholarly Kitchen)”的一篇文章中,出版顾问Rob Johnson和Andrea Chiarelli讨论了预印本服务器对学术界的“第二波”冲击,这可能会扰乱传统出版实践。自2000年代中期以来,预印本的使用已经超越了物理和数学领域的arXiv,通过新的服务器——从生物学领域的bioRxiv到社会科学领域的SocArXiv——各个学科的学者都希望更快地传播他们的作品,并使其在网上公开。考虑到出版商应对新一波预印本浪潮的方式,两位顾问认为,要么选择“加入他们”,要么选择“等待”,看看预印本的增长是否会继续。   现在,随着疫情的爆发,似乎许多学科的预印本“等待”时间已经过去。这场大流行带来了迄今为止预印本发布量最大的激增,《自然》(Nature)期刊的一项分析发现,“2020年发表的新冠肺炎文章中有30 000多篇是预印本,占总数的17%至30%”。这些文章遍布生物医学、生命科学和社会科学预印本服务器,其中超过一半的帖子被发送到medRxiv、SSRN和Research Square。正如Research Square主编Michele Avissar Whiting所讨论的那样,疫情期间预印本现象表明了早期研究传播的好处,比如有助于加快疫苗开发。但它也放大了未经证实的手稿,或者更糟的是伪科学,助长错误信息传播的可能性。问题不再是预印本的增长是否会继续,而是预印本发布的“新常态”应该是什么,以及监控预印本质量的责任应该在哪里。   越来越多的期刊出版商正在寻求将预印本与他们的流程“结合”起来,以支持快速的研究传播,帮助学者和公众了解预印本是否以及何时经过审查——这是Scholastica在“提高预印本的透明度和信任”网络研讨会上讨论的一个话题,一些人正在开创新的预印本审查和出版模式。以下是期刊将预印本纳入出版过程的一些最新方式。 ●预打印发布策略和同行评议集成   虽然预印本在物理学、数学、法律和经济学中早已被接受,但对大多数学科来说,预印本仍然相对较新;期刊出版商历来对预印本的发布有着不明确的政策。然而,为了应对公共卫生危机,如寨卡病毒流行和现在的新冠肺炎,出版商已经开始更正式地承认预印本是加快对时间敏感的研究传播的一种方式。   2015年发布的一份“关于公共卫生紧急情况下数据共享的声明”呼吁“尽快公开”与寨卡病毒和未来公共卫生危机相关的研究结果,该声明获得了57家期刊出版商和资助组织的签名,标志着预印本共享的潮流发生了转变。在此后的几年里,包括Wellcome和NIH在内的多个资助机构已经开始接受拨款申请中的预印本,期刊也做出了回应,为紧急情况之外的标准研究制定了预印本政策。   正如出版顾问Judy Luther所指出的,当Crossref在2016年宣布注册预印本DOI的新模式时,它也为更广泛的预印本接受铺平了道路。该模式使预印本的DOI注册成为可能,并将其与已发表文章的DOI联系起来,开创了预印本将永久可用的先例,为出版商将预印本与已发表的文章区分开来创造了一种更正式的方式。   2017年,美国化学学会推出了ChemRxiv,目前由ACS、皇家化学学会、德国化学学会、中国化学学会和日本化学学会共同运营,这是出版商“加入”预印本的一个最新例子。虽然预印本服务器最初受到化学界和ACS期刊的审查,但它已经获得了世界各地化学期刊的支持,并自其问世以来稳步增长。许多化学期刊现在接受甚至鼓励作者在发表之前将他们的作品发布到ChemRxiv。   一些出版商甚至已经开始向前迈出一步,不仅仅是允许预印本发布,而是让预印本存放成为他们手稿提交过程中的一个可选部分。其中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子是Springer Nature与Research Square In Review服务的合作伙伴关系,该服务使作者能够在提交给选定期刊时将论文发布到Research Square预印本服务器。In Review提供了同行评议时间线,以跟踪正在评审的手稿的进度,并提供了公开评论选项。经过同行评议后,期刊接受的手稿预印本与记录的版本相关联,而被拒绝的手稿的预印本则作为独立的文章留在Research Square。 ●叠加期刊出版   如果期刊不仅在出版过程中承认预印本的发布,而且使预印本本身成为正式出版物,会怎样?加入叠加模型的想法,叠加期刊是经过同行评议的数字开放存取出版物,其所有文章都存放在预印本服务器上,而不是期刊网站上。   正如伦敦大学学院的“叠加期刊简介”中所解释的,真正的叠加期刊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出现。通常,在叠加模型中,期刊编辑审核提交的内容,协调同行评议以确定它们是否适合出版,然后将最终版本发布到预印本服务器。叠加期刊通常使用数字对象标识符(DOI)来表示预印本何时正式出版。与传统学术期刊一样,叠加期刊可以被摘要、索引,并产生影响。   值得一提的叠加期刊例子是《离散分析》(Discrete Analysis),这是菲尔兹奖得主Timothy Gowers于2016年推出的一本免费阅读和免费发表的数学期刊。《离散分析》与其他叠加期刊不同,它有一个正式的出版网站,为每篇文章指定了页面,其中包括附带的图片和描述。该网站也可搜索,并包含按类别访问文章的导航。通过这种方式,《离散分析》为读者提供了在其网站上浏览期刊的体验,同时仍然使用arXiv进行发布。   2019年,Gowers还帮助推出了另一份arXiv叠加期刊《组合数学进展》(Advances in Combinatorics)。《离散分析》和《组合数学进展》都通过Scholastica管理同行评议和发布。利用Scholastica的arXiv集成,期刊能够让作者向他们提交已发布到arXiv的论文。期刊编辑委员会随后协调所有投稿的同行评议,接受的稿件被编辑并重新上传到arXiv,作为由DOI表示的最终文章。   对于叠加期刊的创始人和支持者来说,该模式的主要目标是加快研究传播速度,降低开放获取出版成本。叠加模型提供了一种精益发布方法,消除了大多数期刊制作过程(如PDF格式)的需要。 ●预印本的出版评论   在提交时提供预印本集成选项和采用叠加出版模型是期刊将预印本纳入其出版过程的方式。但仍有帮助学者和公众标记有问题的预印本以及尚未提交给期刊的有希望的预印本等相关问题。疫情期间预印本激增引发了审查预印本和公开预印本评论的新举措。   2020年6月,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推出了《快速评论:新冠肺炎》(Rapid Reviews:COVID-19),这是一本多学科的OA叠加期刊,用于对冠状病毒相关预印本进行同行评论。《快速评论:新冠肺炎》是第一本此类预印本评论期刊,为帮助学者和公众更好地理解和跟踪数字预印本中最有希望和最有疑问的发现提供了一种新颖的模式,尤其是在危机时期。使用伯克利劳伦斯利弗莫尔实验室开发的人工智能工具COVIDScholar,《快速评论:新冠肺炎》编辑团队可以筛选出数千份与冠状病毒相关的预印本,并识别出特别有争议或原创的论文,以便早期审查。该团队仍在努力确定将预印本与他们在期刊上的评论联系起来的最佳方式,这样任何第一次遇到预印本的人都可以获得对它的可用评论。他们还计划最终为通过审查的论文的作者提供一种传统的出版选择。   最近对《快速评论:新冠肺炎》编辑的一项调查显示,人们对连接预印本和相关评论的兴趣更为广泛。组织者、PREreview联合创始人兼总监Daniela Saderi和STM出版顾问Sarah Greaves回顾了调查结果,“我们了解到,编辑们希望有一条管道,如果他们正在处理的某篇论文有预印本评论,该管道会自动通知他们,并提供这些评论的链接,以及联系这些评论作者的简单方式。”Crossref 2020年宣布,它现在支持注册任何内容类型的同行评论,包括预印本,如果注册变得正常,可以为期刊和学者打开大门,来更快地找到现有的预印本评论。   为了为学者和公众开发一种共享的方法来查找预印本评论,eLife最近还推出了Sciente,这是一个通过“科学推特”跟踪新预印本及其评论的平台。 ●预印本:未来出版模型的一部分?   可以肯定地说,预印本将继续存在,但它们将如何融入学术出版领域仍有待确定。随着In review等预印本同行评议集成选项以及《离散分析》和《快速评论:新冠肺炎》等叠加期刊的推出,预印本与出版之间的桥梁肯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宽阔。
  • 《不负“一流”使命 闯出科技期刊中国道路》

    • 来源专题:数智化图书情报
    • 编译者:杨小芳
    • 发布时间:2023-12-01
    • 一部科技期刊史,见证壮阔科技史。自1665年英国皇家学会创办世界上第一本科技期刊《哲学汇刊》以来,科技期刊便成为科技大事件的重要推手,世界一流科技期刊更直接体现国家科技竞争力和文化软实力。 正因为如此,着力打造世界一流科技期刊,被置于创新型国家建设的突出位置。 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引领我国科技期刊由大向强,我们的“底子”如何,“底气”何在,具备怎样的“底蕴”,又该如何加固“底层”?科技日报记者为此进行了深入采访。 底子:世界科技期刊前列增添许多中国身影 “我国已成为期刊大国,但缺乏有影响力的世界一流科技期刊。”这是2019年中国科协、中宣部、教育部、科技部联合印发的《关于深化改革 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在开篇语里作出的判断。 随着几年来的实践,人们已经发现,世界科技期刊前列增添了许多中国身影。数据分析公司科睿唯安2023年公布的《期刊引证报告》(JCR)显示,中国期刊《细胞研究》影响因子达到44.1,蝉联世界影响因子百强期刊。《电化学能源评论》《分子植物》《园艺研究》《先进陶瓷》等多个中国科技期刊位居本学科领域影响因子全球第一。近几年SCI收录的期刊总量增长了不到4%,而中国进入SCI期刊数量增长了25%。 然而,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离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已经不远了呢? “世界一流期刊必须是能够持续、集中地刊登某一个学科或多个学科的具有世界一流水准的科研成果的载体,其论文必须对学术、技术、产业等某个方面或某几个方面产生重大影响,能够引领某个领域,甚至对人类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产生较大影响。”凝聚态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朱邦芬曾对世界一流期刊的内涵和外延作出这样的表述。就客观情况看,我国的科技期刊在“重大影响”和“较大影响”方面还有不小的差距。 据《中国科技期刊发展蓝皮书(2023)》(以下简称《蓝皮书》)统计,2022年中国作者发表SCI论文总数,是中国SCI期刊发表论文数的19倍多。这意味着大量中国作者的成果发表需要依靠海外科技期刊,我国科技期刊对一流成果的承载能力还远远不够。 同时,《蓝皮书》也显示了当前我国科技期刊出版“小而散”的处境。截至2022年底,中国科技期刊总量为5163种,分属于3218个主办单位。77.13%的主办单位仅主办1种科技期刊。这些飘散四处的星星之火,尚需汇聚以成燎原之力。 如今,在国际上,科技期刊向大型出版机构集中已成明显趋势。为了提升市场占有率,国际大型出版机构不断强化集群化发展。以施普林格·自然集团为例,截至2022年,其旗下的《自然》子刊就有65种,几乎覆盖了所有的学科领域,同时还以每年3种子刊的速度扩张。 近年来,我国科技期刊的集群发展在平台加持下已显加速之势。截至2023年,中国科学院主管主办期刊已达到400余种,自有的SciEngine平台技术建设和资源集聚初具规模,包含近450种期刊、39万余篇论文,总下载量超过3800万次。中华医学杂志社搭建运营的“中国临床案例成果数据库”已覆盖来自全球30余个国家的读者。 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群,还期待更多“高原”的崛起,教育部科技委学风建设与科学传播专门委员会委员、中国高校科技期刊研究会理事长张铁明说:“目前国内的科技期刊建设滞后于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期刊对于国家科技创新的支撑和服务作用还有很大差距,这也是期刊人正在努力改变的现状。” 底气:中国已经具有国际一流的稿件源和作者群 2022年,我国全社会研发经费支出首次突破3万亿元,研发投入强度首次突破2.5%,基础研究投入比重连续4年超过6%。夸父探日、青藏科考、微纳卫星、量子传输、质子治疗等一批重大创新成果竞相涌现……如今我国不仅是国际前沿科技创新的重要参与者,也是共同解决全球性问题的重要贡献者。 “中国已经具有国际一流的科技稿件源,这将为建设世界一流的学术期刊提供稿件源和作者群基础。”中国科学院院士、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建设专家委员会主任杨卫对此充满信心。 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发布的《2023年中国科技论文统计报告》显示,2023年,我国各学科最具影响力期刊论文数量首次升至世界第一,高水平国际期刊论文数量及被引用次数均排在世界第一。这表明,我国科技论文质量已经发生跃升。 面向世界科技前沿,有可裸眼观察遗传转化的植物通用性便捷报告系统;面向经济主战场,有智能网联汽车关键技术;面向国家重大需求,有降低电磁污染的新型导热屏蔽复合材料;面向人民生命健康,有针对抗新冠病毒候选药物筛选实验性研究成果……我国科技期刊正在快速抓住这些一流成果评鉴和记录的主动权。 国家对科技期刊的政策支持,带动和引导了一批科技期刊的高质量发展。进入21世纪以来,国家相关部门先后推出“精品科技期刊工程项目”“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提升计划”“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等一系列专项财政支持项目。中国科协科学技术创新部部长刘兴平在2023年中国期刊高质量发展论坛上指出,2018至2022年,经过五年的发展,我国国际学科排名进入Q1区(前25%)的期刊增加了99种,学科排名居于前5%的增加了45种,排名学科前三的增加了28种。其中,15种期刊学科排名位居第一,4种期刊影响因子超过30,进入全球百强。 曾经“借船”出海的期刊,也在探索归国自主“造船”之路。2022年12月,多次蝉联本领域影响因子世界第一的《先进陶瓷》,结束了与施普林格·自然集团长达11年的合作,转为依托清华大学出版社自主研发的学术期刊数字化国际出版平台SciOpen。 “要办就办世界一流!不是关起门来办一流,而是到世界上争一流,这是我们共同践行的办刊理念。”清华大学出版社副总编兼期刊中心主任石磊告诉记者:“清华大学科技期刊群目前有45种期刊,出版内容已覆盖清华大学60%的‘双一流’学科,在信息科学、纳米科学等领域已经形成一定的出版规模、品牌特色和国际影响力。我们要把内容集群化和平台智能化结合起来,努力为国家高水平基础科学支撑平台和开放创新生态体系建设作出更多贡献。” 一流学科、一流期刊和一流科学家,正在形成协同发展的纽带关系。“中国海洋大学拥有12个ESI前1%的学科,每个学科领域在我校海洋特色学术期刊群中,都有至少2种学术期刊提供学术支撑,形成了特色优势学科与学术期刊融合发展、相互支撑的关系。”中国海洋大学期刊社社长杨立敏介绍道,正是这样的“通力合作”,才使得创办《海洋生命科学与技术(英文)》4年来,影响因子就达到5.7,在海洋与淡水生物学领域全球排名第五。 来自湘江两岸的例子也可以成为印证。中南大学拥有世界上最完备的“地采选冶材”有色金属学科体系链。翻开其《中国有色金属学报》的红色封面,一页长长的编委名单映入眼帘。 “创刊至今的32年时间里,这份名单中已经产生很多院士。现在,我国有色金属行业的院士几乎都在这份名单上。世界一流的学科群和科学家,给了我们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底气。”中南大学出版社副社长杨保华说。 底蕴:中国科技期刊正处于科技回答时代之问的重要时期 1898年,居里夫妇发现了新元素钋,两人合写了论文《论沥青铀矿中所含的放射性新物质》。他们在投给法国科学院《论文汇编》发表之前,就已经把原稿寄回祖国,用波兰文发表在华沙的画报月刊《斯维阿特罗》上,让她的同胞能第一时间看到成果。 1926年,清华国学研究院和美国弗利尔艺术馆,就李济、袁复礼主持的山西夏县西阴村田野考古发掘达成协议,约定论文要用中英文撰写并在中美两国学术刊物上发表,这在当时难能可贵。科学家对祖国的热爱深深地投射在世界一流科技成果上,科学家精神深嵌在科技期刊的骨子里,今天依然在赓续。 港珠澳大桥已开通5年,不仅为粤港澳大湾区的互联互通奠定基础,更创造出世界工程技术领域多个第一。“聚焦高铁、桥梁等‘中国超级工程’的学术论文,或许引用率不是很高,但它记载了我国一线科技工作者的创新成果和研究进展,解决了一些世界性难题,国际上是非常关注的。”杨保华告诉记者。 “立足国情、面向世界,提升质量、超越一流。”翻开《意见》,第一部分写着这样16个字。当科技发展正在回答时代之问,科技期刊又该怎样呈现?科技期刊能否从成果发布交流平台升级为支撑国家科技创新的基础性平台? 近年来,中国科学院分子植物科学卓越创新中心主办的《分子植物》正在尝试把中国的科研成果和中国元素共同制作成杂志封面,推动中国的科研成果和文化同时走向世界。《中国科学院院刊》作为中国科学院高端智库的“名片”,为中国科学院的发展、国家宏观战略与决策的制定发挥了导向和支撑作用。《航空学报》走进一线科研机构,围绕“卡脖子”技术策划出版“大飞机专刊”“空间机器人专刊”等几十个重磅专刊或专栏,获得业界高度认可。《清华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组织了“港珠澳大桥”“智能建造——白鹤滩、乌东德水电站”“天眼(FAST)运行维护中的关键技术”等专题或专刊,探索高校学报“开门办刊”之路。《煤炭科学技术》走进国家能源集团、山东能源集团等生产一线,开展煤炭科技大讲堂、科技论文写作培训活动100余次,助力生产一线科技成果产出…… 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建设的中国道路正在慢慢铺就,也牵动着更多思考。中国科学院院士、古鸟类学家周忠和研究员在《科学通报》刊文指出,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中文、英文期刊各自承载不同功能,应当明确自身定位,并充分考虑哪些具体研究具有区域、文化的独特性。 杨保华认为,科研工作坚持“四个面向”,我国科学家解决的很多本土问题都是世界性难题。期刊核心竞争力应该由其发表论文的原创性、创新性、前沿性决定,而不是由语种和国别决定,这是我国中文和英文科技期刊都应该保持的态度和定力。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期刊编辑研究会秘书长刘筱敏告诉记者,开放、交流是科学与生俱来的本质属性和文化基因。数字技术的发展提供了更多方法可以跨越语言障碍。我国中文和英文期刊都需要进一步增强对国内外学者的吸附能力,汇聚更多优秀科研成果,健全自主可控的学术交流渠道,进行全球范围的传播,让科研成果惠及全球发展。 “我国的科技期刊已经取得了很大成绩,但比起我们所肩负的历史使命、时代使命、科学使命、国家使命,还是任重而道远。”在2023上海科技期刊高质量发展大会院士圆桌会议上,中国科学院院士、《细胞研究》前主编裴钢谈道。 底层:同向发力不断夯实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基础 记者在采访时,多位期刊界人士谈了自己的体会: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当务之急是提高期刊的编辑素养和编辑的科技专业水平;基础是一流人才支撑和动能激励机制;关键是创新前沿关注和选题视野;重心是科学表达和平台传播;要害是评价的专业性和影响力;本质是创新成果的引领力和论文发表的吸附力。 中国科协学会服务中心提供的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442种英文科技期刊中,403种依赖海外平台出版。“单刊与国际出版集团合作,大多处于依附地位,在研发、销售等高附加值环节没有主动权,难以获得规模化发展效益。”有科期刊出版(北京)有限公司董事长钱九红坦言。 “单纯靠逐步创办新刊来增加办刊数量的方式效率低、成本高,难以实现快速规模化发展的目的。”她建议,“加强顶层设计,从国家层面推动科技期刊的集团化、集约化发展,加大对出版单位集群化、集团化发展的政策支持,鼓励跨地域、跨部门办刊,支持期刊出版单位找准定位,探索构建资源深度融合发展的创新模式。” “好的机制创新,就会让道路走得更宽阔一些。”《园艺研究》主编程宗明建议,一流科技期刊培养编辑人才不仅需要期刊发挥能动性,更重要的是健全的激励机制和广阔的成长空间,让期刊编辑人员更有归属感。同时,中国科技期刊要兼顾学术声誉和商业价值。此外,他期待能够提高我国科技期刊在科研成果评价中的应用。 《园艺研究》自2018年起,开始尝试利用社交媒体建设学术社区,打造建立在高质量期刊基础上的学术生态圈。5年后的今天,该期刊已经建成一批成熟的学术交流社群,通过学术交流社群招募云实习编辑等举措,探索逐步引导科研人员从“读者—作者—协同工作人员”的身份转变和流动。 “我们编辑部6个人,做着3本刊物。人手紧张,我们就创新机制,吸引大家自建自治。”程宗明介绍。 中华医学会杂志社社长魏均民一语道破当前的发展瓶颈:“优秀的期刊出版人才,尤其是复合型期刊出版人才、优秀英文编辑相对不足。”据《蓝皮书》分析,我国刊均从业人数集中在4—7人区间的期刊占45%。 我国期刊编辑往往不仅要做前端的选题策划,还要兼顾后期的宣传,从头做到尾。杨保华指出,“没有专业化的人才分工、完善的人才体系,编辑个人的专长优势就很难发挥出来”。人才是基础问题,中国科技期刊要面临的考验还很多。 在11月23日公示的2023年度卓越行动计划优秀人才案例遴选汇编项目拟入选案例中,优秀主编人选不乏梅宏、饶子和、王恩哥等中国科学院院士,记者还欣喜地看到《科学通报》《森林生态系统》《工程》等期刊的优秀管理人。卓越项目孵化的期刊人才底层架构渐成体系。 中流击水时更需“弄潮”。新时代科研范式的变革,更需期刊人从整体、开放和系统的维度共同营造期刊生态。中国高校科技期刊研究会秘书长张昕认为,加快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是文化自信尤其是创新文化自信的体现,而创新文化自信正是创新型国家建设的“精气神”。据了解,于11月29日在南京召开的第十八届中国科技期刊发展论坛,将围绕“开放 信任 合作——科技期刊助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主题,进行深入探讨。 不负“一流”使命,在关注世界一流科技成果上闯出科技期刊中国道路。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中国的科技期刊正朝着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目标蝶变。 原载于《科技日报》2023年11月29日5版(《深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