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消失的白鱀豚到人工繁殖江豚--三个故事见证长江生态保护变迁 》

  • 来源专题: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知识资源中心 | 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 changjiang
  • 发布时间:2018-09-12
  • 新华社记者董瑞丰、谭元斌

      9月10日,中国科学院武汉水生生物研究所的白鱀豚馆里,一头活泼的小江豚迎来了“百天”。这是世界上第二头在人工环境下繁殖成功的长江江豚。

      科研人员介绍说,小家伙刚出生时,方向感还不强,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到处横冲直撞。不过,在妈妈的带领下,小江豚很快就适应了饲养池的环境,目前身体相当健康。

      它嬉戏的这个水池里,曾经生活过或许是世界上最后一头白鱀豚“淇淇”,至今仍生活着全球首例人工繁殖的江豚“淘淘”。三头珍稀动物,三段珍贵故事,见证了长江生态保护30多年的时代变迁。

      白鱀豚“淇淇”:迟到的拯救

      2002年7月14日,世界上唯一人工饲养的白鱀豚“淇淇”离世。时年约25岁的“他”,在淡水鲸类动物中已属高龄。

      白鱀豚是我国特有的珍稀水生哺乳动物,仅分布于长江中下游干流。人类对其最早的记载见于秦汉时期古籍《尔雅》,称之为“鱀”。

      消逝的白鱀豚,见证了长江曾经的严重透支。1986年,白鱀豚数量已不足300头,列为“濒危”,1996年又被列为“极危”。2006年,多国科学家联合在长江进行大规模科考,未发现一头白鱀豚。次年,科学家公认该物种已经“功能性灭绝”。

      “淇淇”是1980年被渔民捕获的,随后运至中国科学院水生所。23年来,科研人员通过对“淇淇”的饲养,在白鱀豚的饲养学、行为学、血液学、生物声学、繁殖生物学、疾病诊断与防治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丰富的资料。

      但这终究没能拯救白鱀豚。中国科学院水生所鲸类保护生物学学科组组长王丁回忆,科研人员曾试图为“淇淇”配对,却始终未能成功。科学家们在上世纪80年代就疾呼为白鱀豚“就地保护”或“迁地保护”,但曾经如火如荼的长江“大开发”,让这些呼声淹没在江水涛声中。

      江豚“淘淘”:见证江豚保护的初步成功

      2005年7月5日,江豚“淘淘”由中国科学院水生所首次人工饲养繁殖成功,现在已经13岁了。

      在白鱀豚消失之后,江豚成为长江中仅存的淡水豚类,也是极度濒危的物种。为减缓江豚灭亡和保存物种,中国科学院水生所等机构的科学家自1986年以来持续提出就地保护、迁地保护和人工饲养繁殖研究相结合的长江豚类保护策略架构。

      “如果没有对白鱀豚的研究,就不会有江豚保护的成功。”中国科学院水生所鲸类保护生物学学科组副研究员郝玉江说。

      经过多年的饲养繁殖研究,科研人员积累了大量关于江豚的知识,对于推动江豚野生自然种群保护、迁地保护种群建设和管理,以及开展受伤搁浅个体的救护释放都提供了重要的技术支撑。

      除了成功在人工环境下繁殖出首头江豚外,中国科学院水生所推动的天鹅洲故道江豚迁地保护工作也取得重要进展。据估算,目前该保护区江豚种群数量已达到80头左右,迁地保护种群的江豚总数超过110头,为避免该物种的野外灭绝提供了一定保障。

      江豚“F7C”:愿微笑永留长江

      人工饲养条件下繁殖成功的第二头江豚,目前还只有个代号:F7C。“他”顺利度过“百日”,意味着人工环境中饲养繁殖江豚的技术不断成熟。

      不过,科研人员更希望结合人工饲养繁殖的深入研究,为野外种群保护提供更加充实的技术保障。同时通过加强对现有迁地保护种群的有效管理,在适当时机补充自然种群。

      王丁说,江豚保护做了30多年,曾经历“没人听、没人理”的阶段,也经历了“听你说,但就是不做”的阶段,科研人员一度流失严重,自己差点成了“濒危动物”。再后来,越来越多人愿意听、也愿意做,最近一两年来,甚至经常有管理部门找上门来听专家的保护建议。

      他介绍,面容仿佛常带微笑的江豚,是当前长江中生活的唯一哺乳动物和食物链顶端物种,其种群维护可以反映长江的生态健康状态。2017年最新调查结果显示,江豚现有野外种群数量共约1012头,达成“遏制种群快速下降”的短期目标。

      而科研人员的最终目标,是避免这一珍稀物种重蹈白鱀豚的悲剧,让它的微笑永远留在长江家园。

    关键字 : 江豚白鱀豚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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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湖南日报·华声在线见习记者 黄婷婷 在安徽铜陵大通镇的江豚迁地保护区,张八斤撑着木船来到水中央,用竹竿拍打着水面,随后直立向远处眺望,如此二三回,他指向左手边小声对“大江奔流”采访团记者说,江豚来了。 上午10时,是江豚每天第二次进食时间。 虽然和海豚一样都有着微笑的嘴角,江豚却有着如弥勒佛般凸出的“额头”,吻部也极短,没有背鳍。它们是“优雅”的进食者,需要安静的氛围和三类以上水质的就餐环境。 张八斤,今年57岁,家住大通镇江边,给江豚喂食已有13年,每天4次,一天不落。 一条条鱼抛掷下去,江豚轻巧地跃出水面,张嘴吞下食物,一个翻身再次入水;有几条江豚比较活泼,凑到船边,张八斤便直接将鱼喂到江豚嘴中。 2001年,铜陵为当时活捕过来的4头江豚,在长江支流专辟了一块1600米长的半自然夹江水域,对江豚进行迁地保护。 随后,安徽响应国内动物保护专家的提议,“在注重江豚迁地保护的同时,大力加强江豚就地保护”,在长江铜陵段,设立江豚就地保护区。该保护区全长58公里,总面积31518公顷,主要保护对象是以白鱀豚、江豚等淡水豚为主的珍稀水生动物和沿江湿地鸟类。江豚就地保护区与江豚迁地保护区一道,命名为铜陵淡水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张八斤说,在他小时候,江豚随处可见,但到上世纪90年代江豚难见踪影,他见证了这个“儿时伙伴”数量的衰减。 生活在长江流域的江豚,全称为长江江豚,江边居民习惯称其为江豚或江猪。据统计,1991年长江江豚数量有2700多头,2006年锐减到1400头,并以每年13.73%的速度递减。 江湖阻隔、工业污染、过度捕捞等造成江豚栖息环境不断恶化,交通航运、水下施工、非法捕鱼等则造成淡水豚类直接死亡。 据2017年长江江豚生态科学考察结果显示,江豚种群数量比大熊猫数量还少,约为1012头左右。其中长江干流445头、鄱阳湖457头、洞庭湖110头。江豚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受胁物种红色名录列为“极危物种”。 铜陵淡水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科研室主任张西斌对此现状深感痛心,他说:“江豚是长江淡水生态系统的标志性动物,它的兴衰昭示着整个长江淡水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具有重要的保护价值,不能让江豚成为第二个白鱀豚。” 据了解,白鱀豚和江豚一样,都分布于长江流域,也是我国特有的珍稀物种,被誉为“水中大熊猫”,这些年数量快速减少,2007年,《皇家协会生物信笺》期刊发表报告,正式公布白鱀豚“功能性灭绝”。 张西斌介绍,为保护江豚,近年来铜陵淡水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的非法渔业行为和拦网、围网、网箱等养殖行为被逐步清退,全面禁渔;同时,安徽对江豚就地保护区内的船舶航行进行限速管制,清理就地保护区周边的砂场、码头、船厂等设施。 “长江的生态环境的确在变好。”张八斤接过张西斌的话头说,他过去在长江上跑货船运输时,江面上到处漂浮着垃圾,近几年明显感觉到长江变干净了。 “我们在江边长大的人,对江豚有感情。”几乎一辈子和江豚朝夕相处,张八斤通过皮肤、脾气等微小的差异,了解迁地保护区内的每一条江豚,“江豚食欲不振了,可能是肠胃出了毛病,要在喂的鱼里塞一点消炎药;到了夏天,要多喂一些水分高的鱼;喂食不能‘偏心’,要确保每头江豚都吃到同样分量的食物。”张八斤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悉心呵护着江豚。 “在你们眼里,每一条江豚看起来都是一样吧,我可每一条都认得呢!”他告诉记者,迁地保护区的江豚,已经从4头繁殖到了11头,最幼小的江豚宝宝今年5月才出生,刚满100天,还在粘着江豚妈妈吃奶。 张西斌介绍,目前,江豚就地保护区的江豚数量稳定在40至50头,但守护长江中的“微笑天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关键字 : 江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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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位于湖北省石首市的天鹅洲长江故道,是“九曲回肠”的荆江江段上一处并不起眼的急弯,江水至此,向北迂回21公里再奔流向东,百转千回、浩荡入海。 1972年夏,汛期的大水将天鹅洲两端的河道冲开,弯道取直,自然“开挖”了两公里航道,从此,长江主干道与天鹅洲故道隔岸相望。每年丰水季节,这座江心孤岛被新旧河道围作“天鹅抱蛋”的形状,故名曰“天鹅洲”。如今,近40头幸运的长江江豚就快乐地生活在此。 长江江豚,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物种生存委员会列为濒危物种,生活在长江中下游地区,是我国唯一生活在淡水中的两种哺乳动物之一,另一与江豚极为相似的物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白鱀豚已于2006年被科学家认为“功能性灭绝”。 截至2006年,整个长江流域江豚的种群数量约为1800头,比大熊猫还要少。更严重的是,长江江豚正在以每年6.4%的速度减少,若不加以保护,最快15年内就会惨遭灭绝。 早在1992年,湖北石首就在天鹅洲,正式成立了首个长江豚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辖管长江89公里石首江段和天鹅洲故道水域。在野生保护举步维艰的长江中下游,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对鲸类动物进行迁地保护的地区,天鹅洲已成为正在迅速衰减的长江江豚种群为数不多的避难所。 作为生态代价,白鱀豚灭亡的惨痛教训言犹在耳。如何避免江豚再步后尘、经济发展与物种保护之间究竟应寻求怎样的平衡,成为蓝思众享气候变化观察团(简称蓝思观察团)长江江豚站的关注焦点。 迁地保护背后的气候困局 即使在长江航道最繁忙的时段,几公里外的天鹅洲故道依旧静得只能听见江风撩拨水面的声音。对长江江豚来说,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天堂,全面禁止工业生产和通航使天鹅洲成为所有江豚保护区中饲养、繁殖做得最为成功的一个案例。 早在1986年,学界就已提出长江豚类保护的构想:建立自然保护区、开展半自然迁地保护、开展人工饲养繁殖研究三条主线并行。 2001年,农业部发布《长江豚类保护行动计划》、《长江豚类迁地保护行动计划》。此后,三大国家级豚类保护区——湖北长江天鹅洲、洪湖新螺、安徽铜陵;四个省、市级保护区——湖南洞庭湖,江西鄱阳湖、安庆,江苏镇江先后获批建立;而天鹅洲和铜陵同时作为迁地保护区探索异地保护路径;武汉白鱀豚馆则作为人工饲养、繁殖研究基地进行人工养殖论证。至此,长江豚类保护体系基本成形。 事实上,这样庞大的保护体系最初是为白鱀豚而建的。2002年7月14日,被武汉白鱀豚馆的专家们精心呵护了23年的我国最后一头白鱀豚“淇淇”走了。保护的政策、场地、专家都在,保护对象却没了。 “白鱀豚的研究和保护开展的太晚了,除了专门研究的学者,没人觉得它重要。”谈到“淇淇”,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王丁教授依然痛心疾首,“江豚保护绝不能再走老路。所幸的是,迁地保护和人工饲养繁殖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 王丁口中的成功案例就是天鹅洲保护区,实际上这里的确是迁地保护的极佳选择。 早在1990年,天鹅洲故道就从长江中引进了5头江豚。每年涨水时节,连接故道与长江的小河口闸可以开闸放水,与长江相通;而枯水季节,滩涂裸露,天鹅洲故道又变成相对独立的半封闭式天然水域。和长江相似的水文环境及捕食条件,加之禁航、禁渔、远离工业污染的生存环境,到今年观察团到访之时,故道中江豚的数量已自然繁殖到近40头,每年还会有2-4头小江豚出生。 “长江主干道、洞庭湖、鄱阳湖中江豚数量逐步减少几乎是不可逆转的。”天鹅洲豚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主任胡良慧告诉观察团,“天鹅洲是世界上鲸豚类动物迁地保护唯一成功的案例。” 江豚种群总算保存下来了,但这中间却充满了致命的隐患。 2008年2月2日,南方地区骤然降温,一夜之间,天鹅洲故道全部结冰,冰层厚度达1-2公分。接到电话,王丁教授的心又凉了一大半。“江豚每隔40秒就要出水呼吸一次,故道冰封,全部江豚随时可能窒息而死。” 保护区20多艘渔船全部出动24小时破冰,连续作业半个多月,基本清理了所有结冰江面。然而,2009年刚开春,漂浮在天鹅洲上的江豚尸体陆续被发现,一共6头,都是伤口感染致死,其余20余头也都有伤痕。 “江豚为了呼吸想用背部顶开冰层,因此每只都有受伤。比较严重的无法自愈,到了春天,随着温度上升,伤口都感染了。”参与救护的天鹅洲保护区工作人员丁泽良告诉观察团。 然而,极端气候对迁地保护的考验还远不止此。 据观察团了解,天鹅洲沿岸20万群众的生活用水常年依靠故道中的江水供给。2011年5月,长江大旱,故道水位下降4米,创历史最低值。沿岸居民为保证生活和灌溉用水一度与保护区发生冲突。最后,经保护区与闸口协调,开闸放长江水才缓解了江豚缺水危机。 “气候变化带来的极端天气对迁地保护的打击有时是致命的。”王丁说,“面积狭小的保护区承载能力有限,一旦发生疾病和气象灾害整个种群将会遭受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