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歇根湖上航行的水手看见了艾伦.布拉德利钟楼,就知道自己的船已经接近密尔沃基城南了。但钟楼下面的建筑却成为了另外一种标志:这座原先的制造业厂房里现在挤满了白领专业人员。作为罗克韦尔自动化公司的全球总部,艾伦.布拉德利大楼为3100名员工提供了办公空间,他们从事着产品开发、市场营销和公司管理等方面的工作。虽然他们从事的仍是制造业的工作,但这些工作与曾经使密尔沃基兴旺发达的传统制造业不尽相同。
去年罗克韦尔公司销售了超过60亿美元的工业自动化产品,其中有一半以上销往美国以外的市场,有五分之一销往新兴市场。在这家公司的22000名员工中有61%在美国以外的地方工作。在该公司去年的销售额中有58%来自制成品,42%来自计算机硬件、软件和通讯部门。
仔细观察一下罗克韦尔公司你就能明白,为什么现代制造业能驱动经济,但要在这个行业里找到一份工作却并不容易。如今在许多制造业的公司里大学文凭已经成为员工的基本条件,有些工作甚至需要博士文凭。在工厂里岗位空缺很少,还常常需要应聘者持有某种特别的证书。像罗克韦尔自动化这样的公司在全世界范围里创造了财富和工作机会,这对世界和股东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但对密尔沃基却并不完全如此。在这个城市里,头号的经济问题是缺少中等收入的工作岗位,而且没有新兴行业出现来替代那些曾经为城市提供工作机会的传统制造业。
罗克韦尔公司仍在密尔沃基保留有生产设施,那是在郊区梅库恩的一个工业园区里。在这个工厂里机器印制的线路板被装上微处理器,里面的软件是由罗克韦尔的工程师开发的。 然后线路板被装进各种速率的驱动器里,让电动马达高效地驱动不同的载荷。安装驱动器的工人们在工作时一边旋紧螺丝一边看着电脑显示屏上的数据。
这个生产车间雇用了350名员工,同时还容纳了750名从事市场营销、采购和工程技术工作的员工,这些高层次的专业人员使这里成为一个售后服务和维修的中枢。“这样很好,当生产车间发生问题时,我可以很方便地找到工程师,”生产工程经理托马斯.格罗斯说。大多数生产车间的员工都来自郊区,“我们这个地方没有公交线路,”格罗斯说。
在密尔沃基制造业仍是一个重要的产业部门,雇佣人员占整个市区劳动力的14%。据全国制造业协会提供的数据,在威斯康辛州制造业的产值占全州GDP的18%,占全州出口总值的93%。
但是在过去的半个世纪当中,威斯康辛州和密尔沃基市的制造业能提供的工作机会直线下降,而仍保留着的工作机会也需要雇员有更高的专业技能。在1961至2001年期间,密尔沃基市失去了69%的制造业工作机会。有些工厂搬迁到了像梅库恩那样的郊区,但据威斯康辛一家经济策略公司提供的数据,总体说来在密尔沃基南部的七个县仍失去了83000个工作岗位。
有些工作岗位完全消失了,这是因为高技术的设备取代了人工。在仍保留着的工作机会中,有越来越多的岗位需要求职者具有两年的大专学历或特别的证书。据国会研究服务机构提供的数据,今天在美国制造业的员工中只有不到40%的仍在从事实际的生产工作。制造业工作机会的减少对密尔沃基市产生了灾难性的打击,像其它后工业时代的城市一样,密尔沃基市的经济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在衰退中,令人头疼的还有中心城区高企的失业率。据威斯康辛-密尔沃基大学马克.莱文教授所做的研究,在今天的密尔沃基市,工作年龄的非洲裔美国男性的就业率是在全美所有城市中最低的,甚至低于底特律。仍保留着的制造业工作岗位大部分搬到了郊区公共交通难以到达的地方,这样工人们就难以与最需要他们的人团聚。
提高工厂的生产效率是罗克韦尔公司的主营业务,公司高管对于媒体关注工作机会的减少感到不安。“我们更愿意你去谈论我们的产出,并且根据制造了多少产品来评判制造业,而不是看这个行业创造了多少工作机会。”公司外联部主管约翰.博纳登说。他指出从2009年至今美国制造业的生产效率增长了15%,产量增加了16%。
此外仅计算制造业的工作岗位也容易产生误导,因为制造业的发展在其它地方创造了工作机会。罗克韦尔公司副总裁米歇尔.拉斯基维兹说,“每当我们决定建造一座新工厂,或开设一条新生产线,我们就为制造业增添了新雇员,因为在我们增加的10个制造业工作岗位中,有5-6个是在支持制造业的供应链当中的,包括那些在运输和服务业的工作岗位。”
“每当我看到来自经济的挑战和降低失业率的需求时,我会想到制造业需要在法规和政策方面享有优先权,这样能对制造业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拉斯基维兹说。
普通的密尔沃基人认为问题在于,当像罗克韦尔这样的全球企业要新建一家工厂时,它把工厂建在上海或新加坡就像建在威斯康辛的诺莫沃克一样容易。供应链的影响力不仅在美国本土上有增长,在更多情况下世界各地都分享到了一杯羹,就像这家公司的业务一样。而生产服务业的支持企业往往不向员工支付足够养家糊口的工资。
自从1985年罗克韦尔自动化公司兼并了艾伦.布拉德利公司以来,该公司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罗克韦尔公司和其它同类公司并没有像艾伦.布拉德利这一类传统公司那样给密尔沃基带来经济上的繁荣。第四次工业革命可能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了,但现在该地区的实际工资水平不高而失业率却很高。
罗克韦尔仍在雇佣人员,并仍在招聘入门水准的人员,但这家公司并非什么人都要。在生产车间该公司要找的是表现优秀的学生和掌握生产技能的工人;而在办公室,公司需要的是产品开发工程师。“用人的门槛提高了,”拉斯基维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