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禁渔只为“年年有鱼”》

  • 来源专题: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知识资源中心 | 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 lifs
  • 发布时间:2020-03-16
  • “从未遇见,听闻已是永别”——新年伊始,长江白鲟灭绝的消息霸屏,它们以决绝的背影,在社会和网络上泛起了最后一阵涟漪。在漫长的1.5亿年历史中,长江白鲟带着自白垩纪而来的“复古外形”,历经风浪,却无缘跨入2020。从此,再无“伯牙鼓琴,鱏鱼(指白鲟)出听”。   挽歌不只为白鲟而唱,鲥鱼、中华鲟,长江鲟等也已处在灭绝的边缘。长江曾是世界上水生生物最为丰富的河流之一,据不完全统计,长江流域曾有水生生物4300多种,其中鱼类424种,特有鱼类180余种。但如今,长江的生物资源正面临巨大危机,生物完整性指数已降为“无鱼”等级。   以前我们常一厢情愿地认为,经济发展和技术进步可以解决环境矛盾。但事实是,这种技术乐观主义屡屡碰壁,一个现实是,直到白鲟灭绝,我们都没研究清楚它的繁殖方式。越来越多的生态危机提示我们:人类不是生态金字塔的顶尖,而只是生态系统闭环当中的普通一员。我们只是拥有权力,却也不自觉地“滥权”;我们本应敬畏边界,却时常挑战红线。   从这个角度来讲,长江流域从今年起要实施的“十年禁渔”,既体现了管理者的决心和定力,同时也是客观背景使然。长江太累了,一道道渔网掏空了它的“家底”,一声声巨轮的轰鸣惊扰着它的安眠;更不用说,还有非法排污、电鱼者的长期破坏。   如今,禁渔令之下,长江终于迎来一个稍长的“产假”,得以休养生息、恢复元气。而对于上岸的渔民来说,这也意味着生产生活方式的重大转变。当然,面临身份转换的不仅是渔民,当地政府也要从渔民管理者转向服务提供者。渔船回收、退捕补助、安置住房、就业帮扶,对渔民的安置是一个系统工程,完成好这项任务,既是保障民生的题中之意,也影响着禁渔工作能否持久落实。   如果说,十年禁渔是针对长江“病症”开出的一剂处方,那为长江立法,则是从源头上为长江开发立规矩、为长江保护“赋权”。   2019年12月23日,长江保护法草案接受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的审议,并于当年12月28日公开征求意见。草案提出建立长江流域统筹协调机制下的分部门管理体制,或能让长期以来的多头管理、九龙治水不再重演。   很遗憾,长江白鲟没能等到十年禁渔与保护法,但它的邻里、近亲、同类,迫切需要良法与善治的照拂。期待在“共抓大保护”的共识和“不搞大开发”的定力之下,长江生态环境能够迎来拐点,再度碧波水清、“年年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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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江鱼的新家|禁渔》

    • 来源专题: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知识资源中心 | 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lifs
    • 发布时间:2020-04-16
    • “鱼都在草底下。”   程永彬手指的方向,“长草”的竹格子在江边铺开,像一张绿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早上四五点鱼才多。”程永彬说。   今年2月开始,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重庆江津段,人工模拟鱼类产卵环境,新建了600多个人工鱼巢,分布在9处鱼类产卵较多的水域。这些由竹竿、油草等天然材料捆扎成的格子,就是鱼儿的新家。   4月初,长江上游正值鱼类产卵期。经过批准,记者乘坐护鱼队员程永彬驾驶的快艇,前往对岸一处人工鱼巢。为了不惊吵鱼儿,临近鱼巢时,程永彬关掉了引擎。江水推着船向鱼巢靠近。   “别小看这些草。”程永彬说,有了人工鱼巢,鱼卵黏在草上,存活率高了不少。鱼巢里有天然的浮游生物饵料,幼鱼还能躲避攻击,不容易被鸟吃掉。   记者扶着船舷,近距离观察鱼巢。近乎透明的幼鱼在水中游弋,一眨眼又钻进了水草。“这群小鱼几天前才孵出来。”程永彬说。   鱼巢没有网,鱼儿来去自由。“10天来一批鱼儿产卵,一波走了下一波又进来。”程永彬说,“就像约好了一样。”   引擎发动,快艇逆流而上,驶向另一处集中鱼巢点。浪花时而拍打在程永彬身上。从今年开始,长江实行十年禁渔,眼前这一片江上,只有一两艘小货船。   快艇驶近一处伸入江中的半岛。有人在岸边钓鱼。程永彬拴牢快艇,上岸,把插在江中的一排鱼竿全部收缴。禁渔期间,在江边钓鱼也是不允许的。   程永彬说,人工鱼巢附近鱼群集中,有人打起了“歪主意”。护鱼队员白天巡护,偷鱼、电鱼的船就半夜出动,护鱼队员也改时间蹲守,“今年抓到6起了。”   护鱼队员没工资。以前有20个队员,有几个被偷鱼人收买了,通风报信,被清除出队伍。留下的10个人,绝大多数是过去的渔民。   52岁的程永彬在江边长大,10多岁时就随父亲上船打鱼,每次出船,都有几十斤的渔获,最多一次,打上来200多斤鱼。   可近几年,鱼越来越难打了。他出船一次,打到三五斤鱼都要“谢天谢地”,更多的时候是一无所获。两年前,程永彬弃船上岸,但并没有离开他熟悉的长江,而成为保护生态的一员。   与记者同行的西南大学鱼类保护专家李云说,通过禁渔、增殖放流、建设人工鱼巢等修复生态环境的举措,长江的渔业资源正在恢复。根据自然保护区提供的数据,初步测算,600多个人工鱼巢可增殖近4000万尾鱼苗。
  • 《长江禁渔,保护的不只是鱼》

    • 来源专题: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知识资源中心 | 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lifs
    • 发布时间:2021-01-08
    •  实施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捕,引导渔民退捕转产上岸,是扭转长江生态环境恶化趋势的关键举措。这项工作涉及渔民渔船之多、覆盖区域范围之广,是我国资源生态保护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工程。   在长江干流和岷江、沱江、赤水河、嘉陵江等长江上游主要支流上,昔日穿梭如织的渔船已经绝迹。   今年1月1日起,长江流域332个水生生物保护区已按期实现全面禁捕;从2021年1月1日起,长江干流、大型通江湖泊和重要支流(即“一江两湖七河”)等重点水域实行为期10年的常年禁捕。   长江是我国第一大河,水系支流众多、生态系统独特,长江流域也是我国生物多样性最为典型的区域。习近平总书记两次视察长江经济带时均指出,“长江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强调“长江生物完整性指数已经到了最差的‘无鱼’等级”,要求“把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位置,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   农业农村部副部长于康震表示,实施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捕,引导渔民退捕转产上岸,是扭转长江生态环境恶化趋势的关键举措。这项工作涉及渔民渔船之多、覆盖区域范围之广,是我国资源生态保护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工程。 推进长江大保护和坚持绿色发展的突破口   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教授陈家宽从20世纪80年代起就开始呼吁长江保护。他告诉科技日报记者,长江禁渔并非只是为了“保护一条鱼”。判断江河湖泊生态系统是否健康有两大标准:一看水、二看鱼。   “ 必须从落实长江大保护战略、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的角度来认识长江禁捕的重要性 。”陈家宽强调。   长江被誉为我国淡水渔业的摇篮,鱼类基因的宝库和经济鱼类的原种基地,对维护水域生态系统稳定,保障国家生态安全具有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据不完全统计,长江流域有水生生物4300多种,其中鱼类400多种,特有鱼类180多种。近年来,受高强度人类活动的影响,长江水域的生态功能显著退化,保护形势十分严峻。 长江流域水生生物中列入《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的濒危鱼类物种达92种,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附录的物种近300种 。“水中大熊猫”白鳍豚,2007年被宣布功能性灭绝;长江江豚数量急剧下降,“淡水鱼王”白鲟已连续15年未见;中华鲟野生种群基本绝迹,难以稳定自然繁殖。经济鱼类资源量接近枯竭, 与20世纪80年代相比,“四大家鱼”鱼苗发生量下降了90%以上 。   陈家宽说, 洄游鱼类在维持和指示河流生态系统健康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如中华鲟处于河流生态系统的食物链顶端,是保证和衡量水生生态系统健康的标志性旗舰物种。   中华鲟是我国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每年10—11月从大海游回长江上游产卵,幼鱼次年4—5月以后陆续到达长江河口,并于9—10月游向大海。农业农村部的调查数据显示, 长江中华鲟繁殖群体规模已由20世纪70年代的10000多尾下降至目前的不足20尾 。   陈家宽说,白鲟、中华鲟这些顶级物种的濒危,更加证明长江流域需系统性保护,“要从上中下游一起来保护”。 解决生态越捕越糟、渔民越捕越穷困局   长江流域的渔业资源曾经极为丰富,最高峰时曾占到当时全国淡水捕捞总产量的60%。 近年来,长江水域生态环境持续恶化,已基本丧失捕捞生产价值 。目前全国每年水产品总量为6450多万吨,而长江不到10万吨,仅占我国水产品总产量的0.15%。   为保护水生生物资源,从2002年以来,长江流域重点水域实行每年3个月的禁渔制度。“但是在7月1日开捕后,许多鱼刚出生两三个月就被捕捞上岸,3个月的休渔繁殖成果很快就被消耗殆尽,鱼类种群依然无法繁衍壮大。”中国科学院院士曹文宣说。   根据农业农村部发布的《关于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捕范围和时间》通告,在保护区内是永久全面禁捕,保护区以外水域暂定实施为期10年的常年禁捕。   禁捕时间为何规定为10年?于康震解释说,据测算,长江鱼类繁殖周期约3年左右, 如果实施10年禁捕,多数鱼类可以完成3个世代的繁殖周期,从而实现水生生物资源数量多倍增加 ,可以从根本上遏制长江流域渔业资源持续衰退的趋势。   “ 资源越捕越少、生态越捕越糟、渔民越捕越穷,已成为社会共识 。”于康震说,实施长江禁捕,既是破解长江流域水生生物资源严重衰退、生物多样性不断降低的生态困境的客观要求,也 是打破原来“一家一户”分散的竞争式捕捞导致的“公地悲剧”,改变渔民“下水无鱼、上岸无地”生计困境的有效途径 ,是为渔民长远利益考虑的。 当前,四川、安徽等地,很多渔民已经上岸了。他们走进工厂,或开起餐馆或成为护渔员等 。农业农村部10月3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长江禁捕退捕取得阶段性成效,长江流域重点水域已累计处置渔船8.4万艘、退出渔民17.97万人,完成退捕任务。退捕渔民落实社会保障16.85万人,占应纳入社保退捕渔民基数的98.54%。转产就业12.2万人,占需转产就业人数的95.12%。清理取缔涉渔“三无”船舶2.79万艘、违规网具20.79万张。 对长江及禁捕的认识“还在路上”   “长江已基本丧失渔业生产价值,捕捞渔业退出长江不仅不影响百姓吃鱼,反而有利于长江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全国水生野生动物保护分会会长李彦亮说,人工养殖鱼类在经过多代繁衍后,不可避免会出现遗传多样性退化,需要补充优质的野生亲鱼改善种群,而长江正是鱼类的天然种质资源库,保护好长江野生鱼类,对水产养殖业意义重大。   陈家宽说,长江流域是复杂的生态系统,对长江以及长江禁捕的认识都“还在路上”。   “比如长江实施禁捕后,部分渔船挪到长江口水域捕鱼。”陈家宽说,长江口是淡水和海水的交汇处,洄游鱼类在这里适应、育肥等。考虑到长江系统性保护,禁渔范围应该东扩。   《农业农村部关于扩延长江口禁捕范围的通告(征求意见稿)》指出,为巩固和扩大长江禁捕退捕成效,清理整治非法捕捞行为,更好养护长江水生生物资源,保护长江水域生态环境,决定扩延长江口禁捕范围。 长江口禁捕范围内水生生物保护区水域,实行永久性全面禁捕;水生生物保护区以外水域,2021年1月1日起实行与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相同的禁捕管理措施。   “长江水生生物保护主要受五大因素影响。”陈家宽和复旦大学李琴博士认为,包括大坝、航运、护岸、围堰等长江流域的物理因素,微塑料、抗生素等化学因素,外来物种入侵生物因素、人类捕捞因素以及全球气候变化因素,“禁渔解决的只是其中一个问题”。   除了禁渔,针对长江生态环境保护面临的突出问题, 国家开展了生态环境保护专项行动,生态环境质量持续改善。 国家发改委公布的数据显示, 截至2019年底,长江经济带优良水质比例达到82.5%,优于全国平均水平6.1个百分点 。沿江城镇污水垃圾处理、化工污染治理、农业面源污染治理、船舶污染治理以及尾矿库污染治理等生态环境污染治理“4+1”工程取得明显成效。长江干线1361座非法码头已彻底整改,两岸造林绿化1318万亩, 基本建成长江两岸绿色生态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