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中和目标下煤电未来如何定位?》

  • 来源专题: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先进能源知识资源中心 |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 guokm
  • 发布时间:2020-12-04
  • 在中国提出“2030年碳排放达峰、2060年实现碳中和”目标后,曾经饱受争议的煤电加速退出路径逐渐明朗。
    目前全球已经有不少国家和地区承诺将在本世纪中叶实现碳中和。但对于碳排放已经达峰的一些发达国家来说,它们有60至70年的时间从“碳达峰”平稳过渡到“碳中和”,但中国则承诺,将用30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一转变。
    这意味着,中国能源转型速度将远远超过发达国家,清洁能源、可再生能源将迎来爆发式增长。
    为了实现碳中和目标,“十四五”期间必须严控煤电规模。这是因为,煤电是中国碳排放最大的领域。同时由于中国还处在城镇化、工业化进程中,电气化将成为各行业的主要脱碳手段。再加上电力是技术上最容易脱碳的部门,那么电力需要在各行业中做最早达峰的排头兵。
    华北电力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袁家海基于碳中和目标,提出了一个电力系统脱碳路线图:到2025年达峰,2035年之后碳排放快速下降,2050年实现近零排放,2060年要达到负排放。这就要求,“十四五”期间,煤电总装机必须达峰,而且控制在目前的11亿千瓦左右。
    现存的煤电装机角色也将发生改变,在未来可再生能源占据主导的电力系统中,其调峰调频、辅助服务等功能将愈发突显。
    煤电规模亟待严控
    “要实现碳达峰、碳中和,‘十四五’期间能源的增量主要得依靠非化石能源,特别是可再生能源。”中国工程院院士、原副院长杜祥琬表示。
    目前,煤电仍然稳居我国第一大能源。
    截至2019年底,全国煤电装机高达10.4亿千瓦,占全球总装机一半;2019年煤电发电量4.56万亿千瓦时,占全国发电量比重达63%。
    煤炭是碳排放强度最大的化石能源。全球能源互联网发展合作组织发布的数据显示,煤电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占全国总排放量的43%,是未来减碳的最大主体。
    近几年来,外界一直呼吁应严控煤电发展,但是目前我国对煤电的发展政策,却是时紧时松,未能真正抑制住煤电的无序建设冲动。不仅如此,在新冠疫情下,许多地方为了拉动投资、刺激经济,在煤电行业亏损面高达50%的情形下,仍逆势上马一批煤电项目。
    与此同时,国家能源局也连续三年放松了中国煤电风险预警。今年2月,国家能源局发布2023年煤电规划建设风险预警结果,33个预警地区中,红色地区从2021年的17个,2022年的8个,减少为2023年的3个。红色预警是一个约束性指标,表示煤电装机明显冗余、系统备用率过高,不能核准和开工建设新的省内自用产能。
    袁家海发布过一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各开发阶段(在建、缓建、停建、封存、核准、核准前开发和宣布)煤电项目的容量共计4.13亿千瓦。如果全部完成,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装机规模,占全国现有煤电装机量的40%,给实现碳达峰目标增加了很大阻力。
    从一个能源企业中长期发展角度来看,发展煤电项目也并非明智的选择。事实上,近年来我国煤电行业日子并不好过。由于电力市场过剩、新能源竞争冲击、高煤价低电价“两头挤压”等多种因素叠加、长期综合作用,煤电企业接连亏损,负债率高企。
    全球能源互联网发展合作组织在《中国“十四五”电力发展规划研究》给出过预警,当前开始每新增1亿千瓦煤电机组,不仅将增加超过3000亿元资产损失,同时会导致2030年前将累计减少清洁能源装机约3亿千瓦。
    可再生能源补缺
    严控煤电装机规模,以后的增量用电需求如何满足?能源安全如何保障?
    目前业内普遍预计到2025年、2035年我国将新增用电需求1.8万亿、2.4万亿千瓦时左右。
    全球能源互联网发展合作组织在报告中给出了具体结论,认为若在2025年前不再新增煤电,并在2035年前逐步退出1.9亿千瓦装机,新增需求和煤电退出缺口可全部由清洁能源满足,清洁能源发电量年均增速仅需达到6.8%,低于2015年来10%的增速,完全可以实现。
    该机构认为,其中“十四五”风电和光伏装机有望达到2.9亿千瓦、3.2亿千瓦,平均每年新增风电装机5800万千瓦、光伏6400万千瓦,合计为1.22亿千瓦。这些风电和光伏新增装机加上其他清洁能源新增装机,将完全可以满足“十四五”新增用电需求。
    从国际经验、技术储备以及行业发展阶段看,清洁能源完全可以成为真正的主力能源。
    近期,国家气候中心联合国家发改委能源所、北京大学、国网能源研究院等几家机构共同做了一个研究,结果表明,预计到2050年如果中国国内风电装机达到25亿千瓦、光伏装机26.7亿千瓦,按照全国小时级的电量互动平衡,不需要储能和需求侧响应,仅靠风光就可以提供全国67%的电力电量需求,同时弃风弃光率比率不到8%。
    未来,风电和光伏等可再生能源,将在成本、环保等方面,以压倒式优势让煤炭等化石能源加速退出。
    煤电未来如何定位?
    但是煤电加速退出,可再生能源大规模发展,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对整个电力系统而言,随着风电、光伏等可再生能源高速增长和煤电的不断退出,将从局部地区开始逐渐形成一个新能源电力高占比的电力系统。
    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11月2日举行的全球能源互联网大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郭剑波认为,高比例新能源电力系统电力总量充盈与时空不平衡矛盾突出,新能源消纳和电力系统安全的矛盾突出,将对电力系统的市场机制设计、规划设计、生产管理、运行控制带来挑战。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提供灵活性辅助服务的煤电就派上了用场。郭剑波认为,可以通过调整煤电区域性功能定位,从电量型电源向电力电量型电源转变,充分发挥自身基础电源的优势,通过提供灵活性服务来提升新能源消纳。
    全球能源互联网发展合作组织也认为,在碳中和目标下,煤电未来的定位应该是,总量逐步减少,功能向调节性电源转变。煤电装机2025年达峰11亿千瓦后,逐步减少至2035年9.1亿千瓦、2050年4亿千瓦左右。煤电将主要发挥辅助服务、保障灵活性和可靠性等作用。
    在严控规模的同时,煤电存量机组优化改造,也是实现我国煤电清洁高效发展的重要举措。2019年底我国共有8.9亿千瓦煤电机组实现了超低排放,占全部煤电机组的85%。袁家海建议,“十四五”期间继续推进剩余具备条件的煤电机组超低排放和节能改造,对于不具备条件的煤电机组适当采取“上大压小”的方式进行替代,进一步降低煤电平均供电煤耗。
    为更快实现碳排放达峰和碳中和目标,加速煤电退出,还需要市场机制设计与配套政策完善。如在电力市场基础上引入碳市场。
    袁家海表示,未来在电力市场基础上引入碳市场,充分发挥现货市场竞价规则的作用,进一步完善省间交易机制,打破僵化的利益分配格局,做大跨区输电的“盘子”,实现在更大范围内的资源调配与电力互济。
    充分发挥现货市场竞价规则的作用,碳市场将提升煤电发电成本,从而倒逼落后的低效煤电机组的竞争性淘汰。碳排放有了成本,燃煤机组出力必将减少,而水电、风电和光伏出力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碳市场+电力市场”会拉高边际出清机组报价,发出价格信号,吸引更丰富的需求响应、储能等灵活性资源进入市场,系统发电的碳排放总量将不断减少,最终以市场为驱动力实现脱碳。
    能源基金会首席执行官兼中国区总裁邹骥认为,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关键在于“十四五”期间加快完善碳市场机制建设。
    2020年11月初,生态环境部发布《全国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试行)》和《全国碳排放登记交易结算管理办法(试行)》的征求意见稿。邹骥提醒,当下碳市场交易制度还有不少有待完善的空间,包括需要明确碳交易总量控制,提高违法成本等,但当务之急是在“十四五”期间先做起来,在实践中寻找优化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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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源专题:能源情报网信息监测服务平台
    • 编译者:guokm
    • 发布时间:2021-01-22
    • 2021年1月13日,大唐集团党组副书记、董事时家林署名文章《践行“碳中和”目标:加快构建绿电为核心的现代能源体系》。时家林在文中表示: 从未来发展路径看,我国目前以煤为主、贫油少气的能源结构,决定了能源转型不可能像西方国家那样,依次完成由煤炭到油气,再到可再生能源的两次更迭,而应直接向可再生能源转变,实现跨越式、创造式发展。为此,应分两个阶段推进“碳中和”目标:第一阶段:到2030年,着力推动绿电对油、气等化石能源的替代,存量火电全面参与调峰,消费侧大量布局储热/冷、电动车、电制氢等灵活性产业,可再生能源比例和终端电气化率继续快速提升,大幅减少对国际油、气资源依赖。第二阶段:到2060年,着力推动绿电对煤炭的替代,储能、氢能技术实现大规模成熟应用,绿电为核心的能源体系成为我国能源优化配置的主要平台,存量火电替换基本完成。 践行“碳中和”目标:加快构建绿电为核心的现代能源体系 2020年9月22日,习近平主席在第75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中提出,中国的碳排放要力争在“2030年前达到峰值”“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一目标。2020年12月12日,习近平主席在气候雄心峰会上进一步明确了实现“碳中和”的2030年阶段性目标,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巨大反响。为了实现“碳中和”目标,我国急需加快摒弃原先粗放型、高污染的发展道路,加速推动能源领域深度变革,逐步构建绿电为核心的现代能源体系,走出能源转型升级的“中国模式”。 提出“碳中和”目标的技术条件已经成熟 技术创新驱动能源领域加速变革。当前,以新能源、新材料、物联网等技术为主要驱动力的第四次工业革命重塑全球能源供需格局,新能源、智能电网、储能、电动车和氢能产业的发展和落地加速实现,传统能源生产和消费方式将发生革命性变革。 从供给侧看,风能驱动叶片做功产生电能,光伏通过半导体直接将光能转化成电能;从需求侧看,电动车、电制冷/热等电气化技术不断成熟推广。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新能源替代化石能源,终端电气化水平不断提升,能源利用从“高碳”转向“无碳”、从“黑色”转向“绿色”,供需两端的能量转换都在逐步脱离“高温高压”,能源领域即将从“火药时代”迈入“冷兵器时代”,实现“碳中和”目标的蓝图已呈现在眼前。 能源供给侧加速无碳化进程。我国风、光等新能源装机已突破4亿千瓦,相当于英、法两国电力装机总和。青海、西藏、内蒙古等西部、北部地区风、光资源丰富。青海柴达木盆地2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理论上光伏装机可达100亿千瓦以上,年发电量可达20万亿千瓦时以上,完全可以满足全国终端能源需求(目前终端消费电量约7万亿千瓦时,若交通、建筑用能等全部由电能替代,消费总量约10万亿千瓦时)。 目前,新能源装机年增量约为6000万千瓦。若增量按10%增速增长,到2030年,新能源总装机将达到15亿千瓦,可以超额完成2030年12亿千瓦目标;若随后30年保持年增量不变,到2060年新能源总装机约60亿千瓦,每年可提供12万亿千瓦时清洁电量。新能源装机以复利形式增长,“碳中和”战略目标可以加速实现。 能源消费侧加速电气化进程。电动车、氢能、储能、热泵、储热等技术快速发展,交通、供暖等用能终端电代油、代气、代煤的步伐不断加快。全面电气化进程将引起能源消费结构的巨大变革,是一场效率革命、成本革命,电力与传统化石能源相比,能效、成本和环保优势逐步显现。 同时,大数据、物联网、5G等信息与数字技术不断进步,可以对每个发、用电单元进行精准控制,以数字化手段构建需求侧智慧能源管控系统,实现荷随源动、源荷互动的运行机制,提供了新能源间歇性问题的解决路径。 坚持系统思维,构建绿电为核心的现代能源体系 传统能源体系下,煤、油、气、电、核等各类能源形式相互割裂、各自为战,行业与行业之间壁垒严重,能源体系的整体布局还是脱离不了缺煤找煤、缺油找油、缺气找气的思维模式,造成了综合效率的低下。实现“碳中和”目标,急需打破行业壁垒,坚持系统思维,立足整个能源系统全局,统一谋划,全盘考虑,通过电的“空间转移”和“时间转移”,构建绿电为核心的“发输储用”一体化现代能源系统。 能源供应侧,构建清洁化的能源供应系统,以风、光等非化石能源取代油、气、煤等传统化石能源,逐步成为电力系统的主导一次电源。特别是在风、光资源优势突出的西部、北部地区建设清洁能源基地,将廉价清洁能源送出,实现我国清洁能源更大范围、更大规模的“空间转移”。 能源消费侧,构建高弹性的能源消费系统,加快推进能源消费终端的电气化进程,从需求侧改革做文章,通过合理电价机制引导需求侧可中断、可调节负荷有序调整,统一调度分布化的需求侧资源,变散兵游勇为集团军作战。加快储能、储热/冷、电动车及氢能的发展,在风、光等新能源出力高峰、电价较低时,将电能转化各种形式能源“储存”,在风、光等新能源出力不足、电价较高时,使用储存的能源供能,从而实现能源的“时间转移”。 此外,在推动新能源基地建设时,同样要坚持系统思维,统筹能源、经济、生态的协同发展。如在内蒙古地区发展新能源,1亿千瓦的风电装机每年可提供3000亿千瓦时清洁电量,可替代1.5亿吨产能的煤矿,减排二氧化碳2.3亿吨。同步开发新能源基地与现代农牧业基地,开展荒漠治理、治沙,可以减轻草原放牧强度,变革农牧民生产生活方式,实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 以绿电为核心,加速完成电力系统大变革 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已经经历了从薪柴到煤炭、从煤炭到油气两次能源革命,其间蒸汽机、内燃机、电气化等重大技术创新,直接驱动了能源行业发生变革。目前来看,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新能源、新材料、物联网、5G等重大技术革新,已经为实现“碳中和”奠定了基础。历史经验告诉我们,重大技术创新给行业带来的变革往往是渐进过程中的一个突变。我们要充分看到技术进步与创新给新能源、电气化发展带来的“加速度”。 绿电为核心的现代能源体系对传统“发输用”同时完成的电力系统而言是一次变革,将带来若干重大转变。 系统向“发输储用”转变。系统中的电制氢、电制热/冷、电动车充放电等不仅承担着替代煤、油、气等化石能源的作用,更是系统负荷调节的“蓄能器”,使电力系统由“发输用”向“发输储用”模式转变,需求侧的各个用能、储能单元可以实时响应发电侧出力,让负荷跟随发电侧调节,适应新能源出力特点,彻底解决间歇性问题。预计2030年,我国电动车保有量或超1亿辆,可达50亿千瓦时以上的储能规模,相当于北京市半个月的用电量,需求侧将拥有海量“储能”资源。 社会总体用能成本下降。电能替代增量可以通过“时间转移”实现在低谷时段消纳,不会过多新增电网投资成本。新能源的规模化发展带来供能成本的下降,终端电气化的推进带来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这样,现代能源体系不会推高能源利用成本,社会总体用能成本会呈下降趋势。 变总量平衡为时空平衡。过去能源系统往往更关注能源供应与需求之间量的匹配问题,即发即用,就地平衡。现代能源体系将通过电的“时间转移”“空间转移”,打破原有能源供给的时空约束,推动多种能源互补利用,实现更大时间、空间尺度的系统性平衡。 从未来发展路径看,我国目前以煤为主、贫油少气的能源结构,决定了能源转型不可能像西方国家那样,依次完成由煤炭到油气,再到可再生能源的两次更迭,而应直接向可再生能源转变,实现跨越式、创造式发展。为此,应分两个阶段推进“碳中和”目标:第一阶段:到2030年,着力推动绿电对油、气等化石能源的替代,存量火电全面参与调峰,消费侧大量布局储热/冷、电动车、电制氢等灵活性产业,可再生能源比例和终端电气化率继续快速提升,大幅减少对国际油、气资源依赖。第二阶段:到2060年,着力推动绿电对煤炭的替代,储能、氢能技术实现大规模成熟应用,绿电为核心的能源体系成为我国能源优化配置的主要平台,存量火电替换基本完成。 “碳中和”目标的实现过程就是我国能源革命逐步迈向深入的过程。加速构建“绿电为核心的现代能源体系”,对内而言,是解决我国能源安全和生态环保问题的重要举措,非化石能源将进入“倍速”发展阶段,带动新能源、储能、制氢等新技术、新产业发展进入“快车道”,加速完成能源领域新旧动能转换和产业升级,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逐步淘汰落后产能,拉动内需,扩大消费,为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注入新动能。对外而言,可以展示我国对全球生态环境及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责任与担当,进一步增加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话语权,引领全球能源共同体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