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l research | 上海药物所揭示蛙皮素家族受体识别痒觉多肽的结构基础》

  • 来源专题:生物安全知识资源中心—领域情报网
  • 编译者: hujm
  • 发布时间:2022-11-08
  •  2022年11月3日,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徐华强/尹万超团队在Cell Research上在线发表了题为“Molecular recognition of itch-associated neuropeptides by bombesin receptors”的研究成果。该成果首次报道了蛙皮素家族受体Neuromedin B receptor(NMBR)和Gastrin-releasing peptide receptor(GRPR)分别结合内源多肽配体——神经调节肽B(Neuromedin B,NMB)和胃泌素释放肽(Gastrin-releasing peptide,GRP),以及Gq蛋白信号复合物的近原子分辨率结构,揭示了该家族成员独特的配体结合特征、受体选择性识别和介导痒觉信号传导的分子机制。

      在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痒觉是抓挠反射的一部分,有助于避开潜在的外来伤害;然而,持续痒觉或者瘙痒,会由于反复抓挠导致皮肤感染、精神焦虑或者睡眠障碍。瘙痒作为一种皮肤病,在临床上主要使用某些抗组胺药、免疫调节剂药物和针对神经系统的药物进行治疗。但考虑到抗组胺药具有中枢抑制作用,一般长期从事驾驶、高空作业等危险工作的患者禁止使用该类药物。而如果长期使用激素类免疫调节剂药物,身体会产生诸多不良反应,如皮肤干燥、萎缩、炎症、体重增加。而慢性瘙痒导致不受控制的抓挠,可能会引起严重感染。因此,研发有效地治疗瘙痒的新型药物尤为重要。而瘙痒背后的生物学机制目前仍不清楚,这极大地阻碍瘙痒相关药物的研发。

      从痒觉感知到信号传递、中枢处理和抓挠反馈,是一个复杂的多步骤、多因素调控的生理过程,其第一步就是致痒物的感知和识别,由多种膜蛋白参与,其中GPCR成员MRGPRX2和MRGPRX4就介导了多种痒觉信号的产生。然而,致痒物被感知后,产生的痒觉信号又是如何传入大脑中枢的?前期研究发现,外界刺激引起的组胺型和非组胺型皮肤瘙痒信号经由背根神经节传导,神经节末端的胞体分别释放NMB和GRP多肽配体,分别激活了对应的神经调节肽受体NMBR和胃泌素释放肽受体GRPR,而NMBR和GRPR被激活后,信号在脊髓灰质背角处被处理,继续向大脑传递,导致大脑产生痒觉,使人或动物不自觉地抓挠以摆脱瘙痒(图a)。NMBR和GRPR都处于瘙痒传播的核心,在瘙痒生物学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因此,它们越来越受到关注,被认为是是抗瘙痒干预治疗的潜在有力的靶点。为了理解NMBR和GRPR介导痒觉信号传导至中枢神经系统的分子机制,研究团队利用单颗粒冷冻电镜技术,解析了NMMB和GRPR分别和对应的内源性配体NMB和GRP以及下游G蛋白复合物的冷冻电镜结构,分辨率分别为3.15埃和3.30埃(图b-g)。

      在NMBR和GRPR的结构中,研究人员发现两个痒觉多肽配体NMB和GRP均呈现哑铃状形状的表面特征,且以多肽的C端朝向蛙皮素受体的口袋内部的方式结合在受体的正性结合口袋(图d,g)。痒觉多肽配体NMB和GRP的两端哑铃状尾部介导大部分受体相互作用,其中多肽C端保守的HF(L)M基序对于受体的激活特别重要;而NMBR和GRPR的三个保守氨基酸P3.29、Q3.32和P45.52对于配体的识别非常关键。已有报导显示,NMBR和GRPR分别受两种不同内源性配体NMB和GRP的激活差异在600倍以上。虽然两个受体结构中的配体结合方法相似,且结构间的差异也较小,结合文献报导和功能实验验证,研究人员分析了蛙皮素受体NMBR和GRPR分别识别其内源性配体的相互作用细节,阐述了NMBR和GRPR的结构的细微差异引起的激活差异的具体机制,包括NMBR和GRPR的ECL2上的构象不同和配体结构口袋底部疏水环境差异。和大部分多肽受体相似,蛙皮素受体NMBR和GRPR的激活也受到其内源性多肽配体C末端酰胺化水平的影响,研究人员通过功能实验检测,NMB和GRP的C末端酰胺化形式对其各自受体的激活能力是未酰胺化多肽的100倍以上,通过对比酰胺化NMB和未酰胺化GRP分别结合其受体结构中配体C端残基的相互作用特征,研究人员发现酰胺化基团可以形成额外的极性相互作用。总之,这些针对NMBR和GRPR的结构与功能研究详细阐述了两个痒觉多肽配体NMB和GRP的识别特征和选择性结构基础,有助于展开基于NMBR和GRPR结构的抗瘙痒等疾病的药物研发。

      上海药物所徐华强课题组2019级硕士生李昌耀、副研究员徐有伟博士和博士后刘恒为该论文的共同第一作者。上海药物所/中科中山药物创新研究院尹万超研究员和上海药物所徐华强研究员为共同通讯作者,上海药物所为第一完成单位。该工作获得了包括上海市市级科技重大专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国家重大科技专项、国家重点基础研究计划、广东省高水平新型研发机构/广东省高水平创新研究院等经费的资助。

      文章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422-022-00743-6

  • 原文来源:http://www.simm.ac.cn/web/xwzx/kydt/202211/t20221108_654593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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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内皮素(Endothelin,ET)是一类由21个氨基酸组成的内源性多肽激素,包括ET-1,-2和-3三种亚型,由氨基段、羧基端和中部的α螺旋区组成(图1a)。ET-1是已知最强且作用最为持久的血管收缩肽之一。ETs通过作用于内皮素受体(ETRs)调节人体多种重要的生理和病理过程。ETRs由ETAR和ETBR两种亚型组成,属于典型的A类G蛋白偶联受体。在被ET-1激活后,ETAR和ETBR呈现相反的血管调节作用:ETAR激活导致长时间的血管收缩效应,而ETBR则介导血管扩张。内皮素系统对于维持血管稳态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与多种器官系统的血管疾病密切相关,是治疗心血管系统疾病的重要靶标之一。   ETs对两种ETRs亚型表现出不同的亲和力,其中ETAR对ET-1和ET-2表现出相当级别的亲和力(亚纳摩尔),但对ET-3的亲和力弱100倍,而三种ETs对ETBR 的亲和力相同。IRL1620是一种ETs多肽类似物,但其序列不含ETs的氨基段,可以高选择性地激活ETBR(图1b),目前在临床研究中被应用于缺血性脑卒中、癌症的辅助治疗等。目前尚无针对ETAR亚型的结构研究,因此多肽识别ETAR的机制,以及两种ETRs亚型对不同内源多肽和多肽类药物的精确选择性机制尚不明确,这也是内皮素及其受体研究领域的重要科学问题之一。   2023年3月7日,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徐华强团队联合临港实验室蒋轶研究员、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中山药物创新研究院段佳研究员共同在Nature Communications发表了最新的研究成果“Structural basis of peptide recognition and activation of endothelin receptors”。本研究利用冷冻电镜技术解析了内源性配体ET-1结合于ETAR/ETBR-Gq复合物的结构,选择性激动剂IRL1620结合于ETBR-Gi复合物的结构,分辨率分别为3.0埃,3.5埃和3.0埃(图1c-e)。   该研究展示了ETRs激活的构象特征,表明ETRs对ET-1/-2/-3保守的识别机制。ETs的羧基末端插入ETRs的配体结合口袋对ET-1所诱导的ETRs激活至关重要。ETs的羧基末位残基W21与“Toggle switch”残基W6.48的直接相互作用触发了家族性ETRs的激活。科研人员进一步从结构的视角对ETRs的配体选择性进行了阐述,提出两种受体亚型在结合口袋大小和受体胞外表面的静电电势的差异决定了配体对ETRs多肽的识别选择性。该研究成果在分子层面上揭示了ETRs与配体相互作用的机制,加深了对ETRs的激活以及对配体的选择性的理解,为设计靶向特定ETRs亚型的药物奠定了结构基础。   本研究中的冷冻电镜数据由上海药物所高峰电镜中心收集。上海药物研究所硕士研究生纪语婕、段佳研究员、袁青宁为该论文的共同第一作者。徐华强研究员、蒋轶研究员、段佳研究员为共同通讯作者。该项工作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科技部重点研发计划、上海市科技重大专项等项目的资助。   全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467-023-369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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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译者:hu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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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图为一个盛开着罂粟花的大脑,罂粟是阿片类镇痛药的重要来源。罂粟花上有一只青蛙,表示本研究中使用了来自青蛙皮肤表面的皮啡肽。图像右侧是四个被激活的阿片受体的结构被嵌在细胞膜内。来自罂粟中的阿片物质模拟了人体内的阿片肽功能,均通过结合阿片受体来调控人体内镇痛、感知、奖赏等生理活动。本研究报道了整个阿片受体家族结合内源性多肽,以及DOR和青蛙皮肤表面的外源皮啡肽的三维结构。   内源阿片系统由四个阿片受体成员以及一系列阿片肽组成,广泛分布在中枢神经系统、外周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中,调控镇痛、欣快、奖赏、认知、应激等信号通路,是临床用于治疗疼痛、焦虑等疾病的重要靶标。   阿片受体家族共有四个成员,分别为μOR、δOR、κOR、NOPR,均属于G蛋白偶联受体,主要通过偶联下游Gi蛋白发挥功能。阿片受体不仅会被体内产生的阿片肽激活,也会被外源的阿片类/非阿片类药物激活,包括广为人知的吗啡、芬太尼等药物。在2022年11月10号的Cell期刊上,徐华强研究员/庄友文副研究员团队联合谢欣研究员团队、王明伟教授团队,首次报道了吗啡和芬太尼结合人源μOR-Gi蛋白信号复合体的结构,揭示了两者在结合μ型阿片受体上的关键差异因素(点击阅读)。   靶向μOR的小分子阿片药物广泛用于临床中至重度的急性疼痛,然而它们在强效镇痛的同时也伴随着耐药、呼吸抑制、成瘾等诸多严重的副作用。为了开发更低毒副作用的镇痛类药物,科研人员将目光聚焦到了其它亚型阿片受体的激动剂上,成功促进了一些镇痛药物的研发,包括靶向κOR的地佐辛、盐酸喷他佐辛酯、纳布啡癸二酸,氢溴酸依他佐辛等上市药物,靶向δOR的SRI-22138、BMS986187等临床在研药物,靶向NOPR的PPL-138、LY-2940094等临床在研药物(源于药渡数据)。尽管有了很大的进展,由于小分子药物较差的选择性和药理活性,还是引发了其他副作用:致幻、惊厥、癫痫等,导致它们的临床进展受到了阻碍、甚至被终止。   人体中的阿片肽不仅是强效镇痛药吗啡等外源阿片药物的天然模板,而且在机体自身分泌的浓度下不导致成瘾、呼吸抑制等副作用,内源性的阿片肽对四种阿片受体具有很高的亲和力以及激动活性,最重要的是具有高度选择性,这些特性赋予了它们重要的研发价值。近几年随着那句“少年只知多巴胺,中年才懂内啡肽”网络名言的广为流传,刺激内啡肽生成的励志活动被逐渐推广。内啡肽是阿片肽众多成员中的一种多肽神经递质,它会在身体感到疼痛或者有压力时被释放,有助于减轻疼痛、缓解压力,内啡肽也会在按摩、跑步、游泳等锻炼运动中被释放,通过机体的奖赏信号通路来提升人的幸福感。阿片肽由一系列前体蛋白经过酶解和修饰得到,包括内啡肽、强啡肽、脑啡肽和痛敏肽等。除了内源性的阿片肽以外,阿片受体也会被外源的多肽激活,包括食物中的酪啡肽、青蛙皮肤表面的皮啡肽等。   随着X-射线晶体技术和冷冻电镜技术的发展,在近20年间,已经有超过800个GPCR相关的结构被报道(源于GPCRdb),阿片受体作为举足轻重的一类药物靶标,该家族的失活和激活结构也被相继发表,在之前的研究中,很多备受关注的科学问题得以解释,包括阿片受体与小分子拮抗剂/激动剂的结合模式,钠离子口袋介导的激活机制,μOR的偏向性机制等。然而,内源性阿片肽配体如何选择性识别并激活不同亚型阿片受体的分子机制尚不清楚,阻碍了科研人员对阿片肽的认知与合理的设计改造。   2023年1月12日,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徐华强/庄友文团队联合美国北卡罗莱纳大学教堂山分校Bryan L. Roth团队合作在国际顶级期刊Cell上以长文形式在线发表了题为“Structures of the entire human opioid receptor family”的研究论文。该项研究系统地分析和明确了各内源性阿片肽对阿片受体的信号活性,并进一步解析了阿片受体家族四个亚型μOR、δOR、κOR、NOPR和各自的选择性阿片肽包括内啡肽、内吗啡肽、强啡肽、皮啡肽和痛敏肽的冷冻电镜复合物结构,结合大量细胞水平的功能实验,揭示了多肽类配体和阿片受体的结合模式,阐述了它们的选择性和保守性机制,为“信使-信箱-效能”模式提供了结构和功能支持。  在本项研究中,研究人员首先通过细胞水平的功能实验,较为系统地分析了阿片肽对野生型阿片受体的的信号传导特性。由于内啡肽和脑啡肽对μOR、δOR的激活程度相近,为了系统地阐述选择性差异,研究人员最终锁定了内啡肽以及选择性更显著的内吗啡肽、强啡肽、痛敏肽和外源的皮啡肽作为研究对象,分别解析了内啡肽-μOR、内吗啡肽-μOR、强啡肽-κOR、痛敏肽-NOPR,皮啡肽-δOR的高分辨率冷冻电镜三维结构,并用第二信使cAMP的抑制试验、G蛋白和arrestin蛋白的招募实验来分析突变体的特性。   研究发现,所有的阿片肽都是以N端插入的方式进入受体,阿片肽的N端基序YGGF(痛敏肽是FGGF)“信使”结合在阿片受体极为保守的正构结合口袋腔室里,第一个酪氨酸/苯丙氨酸主链上的胺基均与D3.32Q2.60Y7.43基序形成极性网络,该保守腔室对配体的识别和药理活性是必不可少的,合成的YGGF四肽便可以通过较弱的作用激活四个受体(EC50约10μM)。结构分析发现,阿片受体的胞外端,主要为ECL2/3以及TM2/6/7的胞外端在序列和带电性上都具有差异性,比如κOR和NOPR的ECL2富含带负电的氨基酸,对应的强啡肽和痛敏肽在ECL2处富含带正电的氨基酸。大规模功能突变实验结果表明,阿片受体ECL2/3和TM2/6/7的胞外端序列不保守性和带电差异性共同决定着阿片受体对阿片肽的选择性结合。   NOPR是阿片受体家族中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受体,没有被冠以希腊字母名称,本研究解析的痛敏肽结合NOPR的结构,也是首个激活形式NOPR的结构,通过结构比对分析,不出意外地发现它遵循阿片受体通用的激活机制。除此之外,阿片受体对于下游Gi蛋白有着极高的选择性,本研究发现阿片受体的ICL3会形成一个短的α螺旋与Gi形成疏水作用,同时保守的精氨酸与Gi形成静电作用。这也可以部分解释Gi结合的GPCR结构都含有完整的ICL3,而与其他亚型G蛋白(Gs,Gq)结合的GPCR结构中往往缺失了ICL3的电子云密度的原因。   综上所述,研究团队通过解析阿片肽结合的阿片受体结构,系统地阐释了多肽配体的结合模式,揭示了阿片受体中保守的结合口袋以及独特的ECL2/3共同介导阿片肽的作用机制,阐明了阿片受体通用的激活机制以及对下游Gi蛋白的选择性特征。这些工作为理解阿片系统的生物学特性提供了夯实的结构基础,为设计新型高效的阿片肽类镇痛药物铺平了道路。   本研究冷冻电镜数据在上海药物所高峰电镜中心和上海药物所冷冻电镜平台收集。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所博士研究生王悦、副研究员庄友文、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Jeffery F. DiBerto为该论文的共同第一作者。上海药物所徐华强研究员、庄友文副研究员,以及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Bryan L. Roth教授为论文的共同通讯作者。参与本次研究的还有上海药物所硕士毕业生刘卫一、高峰电镜中心执行主任袁青宁,美国温安洛研究所Karsten Melcher教授和X. Edward Zhou博士等。该工作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科技部重点研发计划、上海市科技重大专项、中国科学院特别助理研究项目以及美国国立心理健康研究院、国立卫生研究院等的项目经费资助。   全文链接:https://doi.org/10.1016/j.cell.2022.12.026